搬家难于“断舍离”

德阳日报 2021-12-15 09:31 大字

□仇昌惠

70年来,搬了十数次家,数这次最纠结。

以前搬家很简单,一直遵循“破家值万贯”的原则,什么都打包带走。幸亏以前东西不多,衣只够家人穿,碗筷只够家人用,铺盖也无多余,所以搬家很痛快。什么陈古八十年的东西,都会搬走。

这次搬家,是失偶3年多后与儿子合家,母子俩20几年后又搬到一个屋里。由于是两家合成一家,锅碗瓢盆、铺笼罩被都大大的富裕,加上我这么多年积下的杂七杂八的家当,这东西的取舍还真百爪挠心般为难。

儿子在搬家前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现在都提倡断舍离,过简约生活,搬家是断舍离最好的机会!用过时及利用率不高的垃圾占据几千元一平方米的房屋空间,最得不偿失,最不经济!”儿子用垃圾这个词命名这些花了真金白银、千挑万选而购入的曾经的心爱之物,未免令我心里不平。

于是,在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之后,我用选秀女的水准经过一番煞费苦心的挑挑拣拣,经过近20天的筛选,将要搬去新家的物品打包、装箱。当面对几十件堆积如山的箱包时,我沮丧地发现,感性战胜了理性,我“断”了个寂寞:

这个小塑料香皂盒,是1967年在成都花8分钱买的。看见它,就想起那年在成都排练、演出的3个月;

这件红色羊毛背心,是1970年用当知青的年底分红,花了8元钱从大队小卖店买毛线,工余时间在煤油灯下千针万线织的。当时我在生产队干一天,小春只挣5分钱,大春只挣2角1分钱!披星戴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干一年,除分了几百斤五谷杂粮外,净落了12元钱;

这个早已停摆的小闹钟,是我与老公在1975年春领结婚证的当天,在厂生活区的工贸商店花17元买的。当时的17元钱,是我半个月的工资;

这两个已经掉瓷的洗脸盆及那床脱毛可见经纬线的毛毯,是哥哥姐姐1975年送我的嫁妆。他们节衣缩食地凑了50元钱,给我购置的这几样东西,令我的新房不太寒酸;

那一条藏青色男裤,是公公在1976年花33元给老公买了1米纯毛华达呢布料做的。老公1米75的身高,1米布料做裤子不够,无奈,只好贴了同色另料的腰及裤脚里边;

那个大搪瓷缸子,是儿子几个月时为他半夜烫牛奶买的。看见它,就想起老公半夜睡眼惺忪哄夜哭儿子的样子;

那台飞燕牌缝纫机,是1977年托人用20张工业券花了150元买的。几十年来,用它给全家做衣,缝补,本早就嫌回来了;

……

这一件件在儿子眼中早该遗弃的物品,在我的心中无比珍贵。它们不光是具体的物品,而是我几十年来生活的见证及陪伴者,是我余生情感的记忆。

如果情绪也可以断舍离,我想,首先应该断了训斥过分奉行“断舍离”的儿子一顿的垃圾情绪。每个人对“断舍离”的理解方式不同,很难用一套标准来衡量。“断舍离”这碗心灵毒鸡汤,我是决不会喝的!

于是乎,儿子搞儿子的“断舍离”,我搞我的“一件都不能少”。幸亏孝顺的崽崽还算体恤我的心情,在规置新家时,倒也毫无怨言地把我搬入的“老古董”一件件细心收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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