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海棠红
◇刘瑜
新年第一天,一家人围坐一起吃午饭,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地照在地上、沙发上、饭桌上,映红了家人的脸庞。举箸凝神中,我突然看见窗外的海棠花开了,一枝一枝,那么明艳、那么美好。
我所看见的海棠,是开在初春的贴梗海棠。在川南,公园或者私人庭院里都喜栽种,花期较早,大多在二月初便开始绽放。今年立春后,天气一直晴好,想必城里的海棠花都已经露脸了吧。
第一次看见海棠花,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呼其为“梅花”,以为开在初春,便是梅花无疑。那红,也是绝顶的艳红,一树傲骨的枝丫,零星的绿叶,椭圆的长形花苞,将开未开的模样,除了喜爱,更多的便是欢欣。
那是我曾经工作过的一个学校,后院有个大大的花园。每年春季开学的时候,乍暖还寒,园里其他植物都还保持着静穆,唯有几株贴梗海棠以艳红的花朵迎接新年。每次悄悄走近它、凝视它,我都心生感激,感激它给予我春天的喜悦与明媚。
古人对于海棠的记载,最有趣的当属唐明皇,《太真外传》记载:“上皇登沉香亭,诏太真妃子。妃子时卯醉未醒,命力士从侍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上皇笑曰:‘岂是妃子醉,真海棠睡未足耳。’”这才有了“海棠春睡”的美谈。想那天子之尊,非但不怪妃子无礼,反倒有如此雅趣,足见他爱妃子爱得有多深。大唐盛世,不乏名花,李隆基偏把杨玉环比作春海棠,可见海棠的美丽,“花贵妃”的美誉不是浪得虚名。
苏东坡也曾赋诗《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日本的川端康成也在“凌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这些爱花的人,爱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谁也不知道,川端康成看见的那朵未眠的海棠花,是不是苏轼夜里秉烛照着的那一朵?这些文人雅士,在海棠面前,也是温情脉脉。
海棠的品种比较多,不管是唐明皇还是苏东坡与川端康成,他们所说的海棠,未必就是我今天所看见的海棠。但是大诗人陆游对贴梗海棠好像特别偏爱,留有“成都二月海棠开,锦绣裹城迷巷陌。”“千点猩红蜀海棠,谁怜雨里作红妆?”等佳句。看来我所青睐的海棠,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深得人们喜爱了。
川端康成还说:“美是邂逅所得,亲近所得”。所以,趁着午后的大好阳光,我们一家人去公园踏青。迎着春阳,公园的高处有一树树海棠,花事正好。慢慢靠近它们,看那鲜红的五片圆裙,拥住一簇金色的丝蕊,三朵两朵并蒂而开,我的心里便写满新春的愉悦。喜欢这样的时候,与家人一起,品味喜欢的植物,一草一木,一叶一花,都是一个世界。
当然,公园里还有一树树美丽的杏梅花,不论是娇艳的粉还是纯净的白,都引得游人驻足观赏,频繁拍照。但是与它们相比,我还是更喜欢那些海棠花,她们红得纯粹,红得彻底,既惊艳又霸气,摄人魂魄,引人遐思。
据说张爱玲有三恨,其中一恨便是“海棠无香”。的确,我曾不止一次地深嗅海棠花,不管是撑开圆瓣怒放的、半遮半掩羞涩的,还是围成圆裙合抱的、紧闭唇齿不言的,都是有色无香。人们觉得她“像暗恋的人,怕人闻出了心事,所以舍去了香。”我倒觉得海棠像是一个长相极美却又心地善良的女子,不以香气袭人,低调而不张扬,品质可贵。
在大年初一的下午,我与家人站在春的开端,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一树一树的海棠花开。我在心里执一支素笔,写下自己的心绪。春是播种的季节,我要在心里种一树善良,结出柔软的春风,吹醒沉睡的人儿;我要在心里种一树爱意,结出美丽的天使,安抚受伤的灵魂;我要种一树勇猛,结出无畏的英雄,驱散病毒的肆虐;我还要种一树快乐,让时光开花,结出岁月静好。
春来了, 愿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树海棠,花红如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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