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备五都 再现秦汉都市的繁华风貌

四川日报 2021-03-05 05:52 大字

五层彩绘陶仓楼-焦作市博物馆

陶立舞俑-成都博物馆

铜汲酒器-淄博市博物馆本文图片由成都博物馆提供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薛维睿

2010年,成都天府广场东南侧的东御街出土了两通保存完好的汉代石碑。碑身上的汉隶宽博大气,2000余字碑文记载了东汉两位蜀郡太守的政绩功德,其中“巍巍大汉”“列备五都”的字样,成为《汉书·食货志》中关于“五都”记载的最新实证。

目前,“列备五都——秦汉时期的中国都市”正在成都博物馆展出。策展人魏敏表示,这次原创展览的策划,正是来源于天府汉碑的“五都”记载,通过“五都”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所在地域考古出土的300余件(套)精美文物,展现在秦汉大一统历史背景下,蓬勃繁荣和迥异多姿的城市风貌、风土人情。

据悉,此次展览将持续至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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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展览再现碑刻所载盛景

公元前221年,秦并六国,建立起中国第一个中央集权国家。汉承秦制,真正从思想、文化上建立起多元统一的“东方帝国”。城市建设进入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筑城地域范围之广、数量之多,前所未有,基本奠定了2000多年中国古代城市的空间格局。其中,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五座城市,成为当时仅次于京城长安的全国性经济中心,号为“五都”。

“‘五都’是2000多年前秦汉盛世经济文化繁荣发展的缩影。”魏敏说。“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这是《周礼·考工记》里关于城市建设的描述。正是城市的发展为国家繁盛奠定根基,以“匠人营国”为主题,展览先从秦汉社会发展的大背景展开。

展览里许多精美巧妙的文物,勾勒出有史记载的第一个盛世。在展厅中央,有两件来自焦作的汉代彩绘陶仓楼,其中一座可拆卸组装的五层陶仓楼模型,体量高大、构造复杂、工艺精美,称得上是汉代建筑的典范。陶仓楼是汉代建筑物的真实写照,直观形象地表现了古代建筑物的形制和技巧。

仔细看这座陶仓楼,楼前有一长方形院落,前墙中部有可开合的双开门,大门口有卧犬一只,还有两人正沿墙行走,正要步入前院之中。一、二楼的粮仓高大方正,开有四个窗口通风,仓室在出土时还残存一些谷物。三层以上的楼房雕梁画柱,层层叠叠的斗拱、装饰精巧的门窗与回廊、宏阔大气的庑殿顶清晰可见,生动再现了汉代高等建筑的风格。整栋楼房以红、蓝、青等色彩,绘制出树木、凤鸟、几何纹样等图案,精巧生动。楼上一人凭窗远眺,悠然闲适。根据人物的大小比例换算,将这座1.45米高的仓楼模型复原为建筑实体,高度可达14.5米,应是当时少见的地标建筑。

展厅内另一件“刘和”银缕玉衣,也让不少观众驻足围观。魏敏介绍,中国葬玉习俗历史悠久,古人认为,以玉殓葬,可保尸身不腐。到了汉代,葬玉更为普遍,其中玉衣是两汉皇帝、诸侯王和高级贵族死后所用的殓服。

这件“刘和”银缕玉衣长181厘米,是目前出土的西汉时期唯一完整的银缕玉衣,由2116块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和田青玉片,以及1000多根银丝穿缀而成。玉衣用料考究,设计精妙,编缀精密,展现了汉代高超的玉器制作工艺。结合墓葬内出土的其他器物,“刘和”墓的规格为列侯、嗣侯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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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家博物馆“镇馆之宝”首次来蓉

为了还原2000多年前“五都”的真实面貌,这次展览汇集了全国15家文博单位的珍贵文物,其中不乏多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且多数为首次来蓉展出。

魏敏说,每个城市的发展各有特点,展览以“天下之中—洛阳”“海内名都—临淄”“埒富王城—邯郸”“南都帝乡—宛”“天府之国—成都”几个单元,全面再现秦汉盛世之下“五都”风采。

洛阳,号位“天下之中”,以优越的综合实力,位列“五都”之首。城市经济繁荣,娱乐生活自然丰富。汉代乐舞之风极盛,从宫廷到民间,呈现出百戏盛行、宴乐不歇的社会风貌。来自河南洛阳博物馆的一级文物“七盘女舞俑”,表现的是当时广为流行的“盘鼓舞”,舞者以盘为基本舞具,表演时随击鼓节拍跳踏于盘之上。

“盘鼓舞”因常用七盘作舞,也称“七盘舞”。通常,盘和鼓数量并不固定,有的以盘为主,有的以鼓为主。这件“七盘女舞俑”中,女俑头梳双髻,穿长袖舞衣,双足弓步,作舞蹈状。前置六个小盘鼓,左脚踏一盘鼓,势欲前跃,颇具动态之美。

来到“海内名都—临淄”展区,一件看似平平无奇的“铜汲酒器”暗藏乾坤。魏敏介绍,这件汲酒器只需拇指按压、松开气孔即可轻松汲取酒水。专家认为,古人利用了大气压强原理,通过荷蕾形器器内水压和器外气压的共同作用,达到汲取或流出液体的效果,比1654年欧洲著名的马德堡半球实验早近2000年,是目前所知最早利用大气压强原理的实例。

另一件出土于山东省淄博市齐王墓的银豆,中间的银盒饰有交错的莲花瓣,是西方波斯国家(今伊朗南部埃兰地区)器物的典型风格,上边的三个兽钮和底下的圈足,则是来到中国以后加上去的。这件中西合璧的器物,是丝绸之路中西文化交流的最早见证之一。

位于晋冀鲁豫四省交界的邯郸,交通便利,铁矿资源丰富,从而成为手工业的重地。一组刻有“五年奉主买邯郸”以及“阳信家”铭文的铜器,表明这些铜器是汉武帝的姐姐、大将军卫青的妻子阳信公主(即平阳公主)的用具。能成为皇室特购商品,可见邯郸铜器的精美与品质。

此外,被称为“南都帝乡”的宛,在汉武帝时期已是汉、江、淮间的经济中心。在河南南阳地区汉墓中,出土了大量充满浓郁生活气息的文物,尤以陶狗为最。出土的陶狗数量大、种类多、造型别致。展览中一件“红釉陶狗”戴着颈圈和腹圈,昂首向前,张嘴作吠状,造型生动逼真。南阳陶狗与画像石、画像砖一起,被称为南阳文物中的“三宝”。

C

汉代成都有多繁华?

展览最后,走进“天府之国”成都。成都博物馆总策展人黄晓枫说,史书上记载两汉成都,往往形容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城市“既丽且崇”。而裴君碑以“列备五都,众致珍怪”给出了另一种鲜明定位,还原了成都在全国的商业地位。

秦并巴蜀以后,筑成都城,张仪与张若以当时的都城咸阳为蓝本,修建了成都城大城、少城,大城为政治军事中心,少城则为工商业市场及民居所在。后蜀守李冰疏通捡、郫“二江”穿城而过,将商业区置于“二江”之间。汉武帝时期,以成都为根据地经略西南,对成都城进行了大规模扩建。

此后,成都经济文化高速发展,成为熙来攘往的繁华都市。汉代的成都城里,市肆、民居、宅邸规划井然,鳞次栉比。道路宽广,修建平整,一马拖乘的斧车、带帷盖的辎车、运货载人的棚车等车辆频繁往来。展厅里一件汉代“驷驾铜车马”,车前四马系驾。这种驷驾马车为社会中上层人士出行所乘,前有伍佰(为官吏出行开道护卫的力役)开道,旁边侍从随行,尽显威仪。

成都城内百工兴盛、百业繁荣,被誉为“万商之渊”。中央政府在成都设立了大型官营作坊,称为蜀郡工官,工匠总人数最多时达万人以上,生产铜器、铁器、陶器、漆器、马车以及兵器等产品,其中不少还成为皇室特供。

展厅里各式铜铁器,可以看出当时成都地区手工业的发展水平。“蜀郡造作羊”铭铜洗、铜博山炉、铜锺、铜环首刀等文物,工艺精湛、制作精良。蜀郡所产铁器更是品类繁多,既有日常的生活生产用具,也有反映汉代冶金技术水平的高质量刀兵。其中,炒钢技术被誉为继铸铁后钢铁发展史上又一里程碑。以炒钢为原料,经反复加热锻打,可制成性能优越的百炼钢制品。东汉时期,百炼钢技术已经成熟。

徐州出土的东汉“五十湅”铭钢剑,也是这次展览的明星展品之一。“湅”同“炼”,这件“五十湅”即蜀郡西工制造的百炼钢产品,在当时价值不菲。《汉书·酷吏传·杨仆》中记载:“欲请蜀 刀,问君贾几何?对曰:率数百。”表明当时蜀郡制作的刀剑品质极高,要价昂贵。

漆器也是成都手工业发达的代表。漆业是蜀地的传统,以仿铜礼器和日常生活用器为主,华美悦目又轻便耐用,畅销全国各地乃至外邦。而蜀郡与广汉郡尤善生产的“釦器”,是一种在器物口部或耳部镶鎏金铜构件的名贵漆器,成本颇高,主供皇室使用。

此外,随着中原娱乐文化进入蜀地,贵族阶层宴饮之风盛行,形式多样的乐舞百戏涌现。展出的一块宴饮叙谈画像砖上,7位峨冠博带的贵族,皆席地而坐,其间放置案及钵、勺、杯等器皿,他们有的碰盘举杯,有的相互敬酒。另一块鞞舞画像砖上,3人翩然起舞。鞞舞本来是一种民间俗乐舞,以鞞鼓作为乐舞的辅助乐器而得名,汉代开始在贵族宴饮中出现。这种舞蹈诙谐活泼,传到蜀地后,与俳优融合,加入说唱形式,世俗化特征更加明显。

伴水而生的繁华城市、百花齐放的万商之渊、文娱兴盛的包容之都……从2000年前的历史遗存,可以看到汉代成都的城市样貌和文化精神。源源不断的移民以及往来兴盛的贸易,为成都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多元的文化,不断更新着这座城市的文化内涵,至今仍然滋养着成都独具特色的城市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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