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裁缝的“白日梦”:衣服承载不了的,就用小说来缝制
一个裁缝的“白日梦”: 张书林
《白日梦》
老绣片。
《寻绣记》
“无论我愿不愿意,总有顾客在买衣服的同时,坐下来给我讲故事。他们觉得向我这个陌生人吐露心声,比较安全,所以讲得很自由。他们讲一生走过的路、难忘的人。起了话头就拦不住,听不听,几乎由不得我。”张书林说。
那些客人一讲起故事来就像骑上野马无拘无束,“总在你以为峰回路转的时候戛然而止,在你以为绵长深情的时候急转直下。更荒诞的是,我发现相当多的故事具有重叠性,相似的结构不断出现,甚至同一个故事由两三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在不同时期对我分别讲述,连人物名字都不带换,每个人都自称这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张书林回忆。
这段吊诡的经历,后来不断发酵,成为她写作的源泉。2021年,成都时代出版社出版了张书林的小说《白日梦》。她用虚构小说的幌子,带领读者一起见识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里,她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怪人”甚至“骗子”,以及听来的荒诞的故事。
荒诞奇幻的私人叙事
《白日梦》书封一片蔚蓝,深邃得像一片海洋,“跟梦境的底色相似”。书封的油画上一个女人顶着一只鹅,荒诞而有诗意。这是张书林妹妹的作品,它的灵感来源于张书林遇到的一次真实场景。何为“白日梦”?在张书林看来,有多重意义:“整本书是表达对时间的惋惜,表达每个人是怎么被时间碾压的。很多人无论是对爱,还是对于梦想,或者对于信念的追求,最终像白日梦一样消散了。他们存在过,自古以来开天辟地能留下痕迹的永远是极少数的人,绝大部分人都是被碾压的存在。”
在《白日梦》里,可以看到逃犯、小姐、瘾君子,或者是为了逃避困顿现实的诗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来到夜黄镇,演绎着利欲情仇。对于整本书呈现的一种荒诞气质,张书林强调,《白日梦》里所有的故事都不是她瞎编的,而是真人真事。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呈现出来。她还举出一个叫“梨花”的章节,其中的一个人物,到现在她都还有联系。张书林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说,“当年在丽江时,曾允诺把这个大哥写到我的小说里,现在算兑现这个诺言了。这是一本五年甚至十年前就该写出来的书。”
寻找绣片的漫长经历
这不是张书林第一本书。2018年开始,一本《寻绣记》让人以文字作品而不是服装来认识她的精神世界。设计师许天琪为这本书设计了呈现形式,还让这本书得到“最美的书”称号。书中讲述了张书林在过去20多年,把民族绣片做成自己的事业的故事。
过去20年,一边做服装设计、开服装店的张书林,以一己之力,跑遍了云、贵、川、湘、晋、冀等多个省、市、自治区来寻找绣片的踪迹。当时国内民间保存有大量散落下来的绣片,但却未引起重视。张书林到各地深山老林里的村落,挨家挨户买绣片,一车一车地把它拖回来,堆满了一个个库房。最终,她收集了明代以来的老绣片近二十万张,为老绣片研究领域提供了部分实物资料依据。之后的日子里,她以活态传承为目标,将老绣片用于服装、配饰、箱包设计。
相比于学院派学者大多将研究重点放在对绣片的纹样或者图案、文字上,张书林在实物方面对绣片的整理、搜集称得上前所未有。她还将中国古董刺绣应用于现代服饰,创建了自己的服装品牌。她坦言,尤其喜欢老绣片的残破感、凋零感,“里面是时间的痕迹。”
跟一般的职业作家不同,张书林的身份首先是服装设计师,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裁缝”。但是“裁缝”衣服跟写小说,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相通的。她喜爱写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在时间中发酵的。正如老绣片也是经过时间的包浆之后,才能呈现迷人的东西。
寻找老绣片,是在捡拾时间的碎片。写小说,也是缝制时间的碎片。“有很多我心里的故事、情绪,可以缝制成衣裳,也可以缝制成文字。有时候衣裳可能表达不了、承载不了一些东西,我就用了文字来缝制成小说。” 封面新闻记者张杰实习生李昊南
新闻推荐
草堂人日牌前留影的游客垂柳弄新色,梅蕊飘清香,新年的草堂一派生机勃勃。伴着暖阳,踏着微风,观众在草堂里赏吉祥年画,品传统年...
成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成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