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观复】行进的列车
新冠疫情开始没多久,我就没再坐过公交车。天凉了,想着要赶上刮风下雪可能还得靠公交车代步,前两天就问了一个公交常客老哥:现在车厢内还宽松不?“人多,还有人抢座。”哥说,还顺道讲述了一桩亲历故事。
故事说,某次有品人士给他让座,结果年纪比我大的朋友行动不够快,座位被迅捷的年轻人占了去。让座人不快,与之说理,可带着道理的话怎么也进不了霸座者的耳朵。所幸老哥心宽,善意相劝,算是消解了车厢内的吵闹。事过去了,可友人还是很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明理。
我想他是说道德事儿,类似情形其实坊间也有“坏人变老”的说法,指的也是品行。这种事,现在、从前都不罕见,“个别人”啥时候都不缺,但真要归类成“年轻人”的一般现象应该不妥。
这仅是想法,具体情况没研究不敢随意判断。不过说及占座的事儿,我脑子里倒是浮现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画面。
那时候列车总很拥挤,卧铺学生负担不起,漫长路途上有硬座就很幸福——从成都到北京手拿无座票上车是免不了的,所以同学几个总是结伴而行,这样四人有三座也很愉悦。
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返校,我们五人都有座,很是得意。上车后巧遇马哥,有马哥护着更感踏实,哥儿几个好不高兴。
先说说马哥。他住和工作都在县粮食局,我妈也曾在粮食局上班,小时候我总去粮食局玩儿,所以和马哥很熟,但从来没说过话,原因是他比我大很多,加上小伙伴们怕他。他不仅胳膊比我们的腿粗,而且拳头也特别大,一两百斤的大米麻袋能用手提起来一悠就上肩,是习武之人。这方面同行的阿华更了解,他哥就跟着马哥练武,所以阿华和马哥更熟。
上车时见到我们,马哥立马就换座与我们一起了。要回父母老家石家庄的马哥一路上说了不少武林事,居然真有“江湖”,周边几个县甚至更远的地方,武者你来我去地比划过好多次,马哥自称是“盟主”。我觉得应该是,他手臂上的肌肉硬得像骨头一样,不过他也表示佩服我们,“你们学习真厉害啊,我不行。”然后继续闲聊别的事。
那时候火车慢,睡一觉、聊半天旅程仍未过半。大约是快到洛阳的时候,边上倚着靠背站了不知多久的一位大娘请求我们挤一挤,给出点地儿让她坐。我们未搭理。“这位大哥,”她转而指望马哥。
“你是河北人?”马哥一下有他乡遇故人的感念,“来来来。”马哥态度立转,让大家轮着坐,给大娘腾地儿。几个小兄弟自然没话说,于是一人先站起来,累了再换人。
就这样换了几轮,河北老乡却一直不动窝,马哥看不下去,让她也换一回。结果长久眯眼假寐的大娘根本不予理睬,不说话,也一副听不见的样子。马哥不得不轻推一下她的肩,让她醒来明白我们的道理。结果她只是翻了一下眼帘,继续故态。马哥怒,起身手就伸了出去,那阵势是要把老太太提拉起来。阿华反应快,赶紧拦住:“哥,算了算了。”他知道马哥手重,怕愤怒中失了准头弄出事来。站起身来嘟噜了两句的马哥怒虽未消,但终于还是没下手,只动腿和站累了的交换了位置。旅程平安继续。
车到石家庄,要下车的马哥余怒未消,“你真丢河北人的脸!”对着也要下车的老太太说完话,他又转身对我们说:“看见了,以后可得注意。”不知道马哥意指是不能有怜悯之心还是不能让座。
念想易变,可本性似乎难移。转年的夏天,又遇到了类似状况。
这次我等是五人,还一人无座,带了几张报纸铺座位底下,不怕脚臭的可以躺着。路途中,当一河南大妈提出同样要求的时候,多数人的善意赢了少数硬心肠。不同的是,这次先立规矩,目的地北京的大妈同意后坐下了。没想到旧景重现,她老人家俨然是上次老太太的复制品。
后来我们再也没犯相同的错误。其实也没机会再犯错,毕业以后聚众同行不再重现,行进的列车也有了质变……
然而,想到如今霸座仍能有所耳闻,难免困惑:有些人怎么就那么自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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