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意 (外二首)

川江都市报 2020-11-07 00:33 大字

姚彬

蒋蓝

席永君

华万里

◎华万里(重庆)

雪色的瓷瓶旁

一个金桔摆放,火焰的香味暗生

砚台里凝满冰的墨汁

我欲练字

笔尖却发出暗褐的蟋蟀声

白袖子,因红颜一笑

随同衣带草起舞

我说不出,我爱你,但莫名其妙地

就属于了爱

此时,月光皎洁,灵魂湛蓝

临暮感叹

暮色如酒

铁青的山峰绕着沉思苍茫

指上清香半褪

鸟声中,还有很嫩的花蕊

我情不自禁地感动

下山之前

再一次,清点了我的两只蝴蝶――

诗歌,爱情

哦,落日圆满,我的一生

终将不会成为残本

我终将离开这个世界

我终将离开这个世界

像一场

壮丽的日落

也像一只白发苍苍的黑蚂蚁

末了,把小小的心跳

放在

诗歌的巨石

然后

再用流星雨作文字,选几个

刻在碑上

华万里,重庆人,中国作协会员,参加《诗刊》社首届“青春回眸"诗会,诗作曾获四川省一、二届文学奖、重庆文学奖、2013《星星》年度诗人奖等,出版诗集《轻轻惊叫》《别碰我的狂澜》《石榴马》等多部。

火车,或甘蔗之歌

(外二首)

◎席永君(成都)

告诉我,火车是用来怀旧的

就像甘蔗用来咀嚼,或榨糖

剩下的蔗渣则不妨用来造纸

纸是清白的,却不遗世独立

始终和遗忘保持古老的敌意

一封情书,甚至一份检讨书

都能抵抗遗忘。当大地荒凉

总有一列火车缓缓驶进车站

总有一个月台不是用来赏月

而是用来守候,用来望归人

总有一节车厢有如一节甘蔗

期待中,那可人儿下了火车

火车站

我对比喻的激情

可能早已被剥夺

——[波兰]辛波斯卡

火车站就是火车站

它从来都不会只是一座

至少是两座,或三座

甚至更多座。一座孤零零的

火车站,更像是一座博物馆

只能用来怀旧。从前

一个少年在守车上玩耍

在火车站捉迷藏

在汽笛声中长大,他永远向往

另一座火车站

另一座熟悉或陌生的城市

同样,铁轨也永远是对称的

两条平行的铁轨铺向远方

铺在两座或更多座火车站之间

而火车却可以只是一列

但只有在行进中火车才叫火车

静止不动的火车可以是一家餐厅

一家茶馆,一家咖啡馆

一家时髦的按摩店

或任何其他别的东西

就是不能叫做火车

如果一列火车倒退,一直倒退

直到退出记忆

告诉我,它又该叫做什么?

星辰的台阶?风的翅膀?

涂鸦的火车

风儿给火车插上了翅膀

我看见云停下流浪的脚步

在火车上小憩,看见一匹马

贴着火车的胸脯飞奔

铁轨平铺直叙,从不儿女情长

此刻,它是大地的吉他

它要找回失散的孪生兄弟

旅人寂寞。世界在左手颤抖

吉米·亨德里克斯唱着永恒的歌谣

当大海从远方站起,为我们护航

这列涂鸦的火车像爱一样勇敢

像爱一样抵达孩子们的天堂

席永君,诗人、作家。诗作收入数十种选本。作品被译成英、法、挪威等多种语言,在海外发表、朗诵。著有诗集《中国的风水》《下午的瓷》《春天的木牛流马》等多部。现居成都,《艺术村》MOOK创办人、主编。

镜听 (外一首)

◎蒋蓝(成都)

后蜀时代的成都是享乐的飞地

声声慢,慢到马蹄从花径踩过

而无一朵哭泣

皇帝王建发现

西窗深处的少妇

“重重摩挲嫁时镜,

夫婿远行凭镜听。”

远方的消息,被体温渐渐唤醒

铜镜上升起了一棵消息树

树叶婆娑,洒下一窗冷雨

踏破暗冰的蹄声,渐次涌来

还有一股陌生的香气

蜀山道远,蜀水滑腻

迷底就是谜面

就像铜镜背后的时光

潜渡为镜面的划痕

烛火高烧,旁观着月光、酒意

与铜镜的耳鬓厮磨

让博尔赫斯完全看不见的一个故事

从镜面妖冶,是一抹铜锈

我与空气跳了

一曲基宗巴舞

锦江的波纹和白鹭

把黑夜框定了弧形的边界

我站在一棵桂花树下

闻到了黑檀木的香气

在齐胸的位置浮动

月光为黑暗中的事物赋形

赋予出熟铜的头骨

赋予出缎子的肌肤

我的手在暗水里也塑造了

一段凸凹的黑腰肢

与空气跳一曲基宗巴舞

旋律是锦江的水声

以及水声之上的丰满的唐朝

月儿弯弯俯照江楼

我在原地旋转看到了老虎的灯笼

杜甫也在锦江的船尾举杯

低头的朱自清在默诵昆明的钟声

画舫失踪了多年的水面上

桂花的雪纷披而下

我摸到了腰后别着的一把枪

蒋蓝,诗人,散文家,思想随笔作家,田野考察者。获过人民文学奖、朱自清散文奖、四川文学奖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协散文委员会主任,四川省诗歌学会常务副会长,成都市作协常务副主席。

家具店 (外二首)

◎姚彬(重庆)

那是在雨中,冬天的黄昏很矮很矮,

家具店很矮很矮,我和木头就这

样相遇。

那是在中山路,森林退到很远的

地方去了,

只有一只鸟在不停地鸣叫。

我注意到了,鸟在看着我不停地叫,

我还发现,鸟也看见很多人在叫。

我还发现,锯子的声音很小很小,

像说不出来的那种怀念。

我们何时结的婚

从中山路到兴华路

要经过一个叫儿童乐园的地方

——每到此时

我们有着共同的努力:放慢脚步

看哪一个像自己的孩子

有时我们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阴影

那是来自内心的发问

我用斧头把夏天砍倒

我用斧头把夏天砍倒

这是我今晚最想完成的事情

以前我的斧头砍过道路和流水

然后我把孤独搞搞举起

举到天空

做成你们幸福的开关

姚彬,1972年出生,重庆涪陵人,现居重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文学院签约作家。出版诗集《重庆,3点零6分》 《逍遥令》 《姚彬诗选》 《长短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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