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幽深处

宜宾晚报 2020-10-21 23:41 大字

古朴的小镇在历史的漩涡中遗留,在漫漫岁月里长眠。那里有酒,有美食,有厚重的历史,也有芸芸众生。

我曾有机会去过成都的宽窄巷子,一睹芳颜。去时满怀欣喜,归时也满载而归。游览一圈下来,我虽惊叹于它的经济发展,却也感慨于它被商业笼罩下的变味。如今,我离开故乡,求学来到这方土地,虽处在同样的历史时空中,却站在了不同的地理位置上。

李庄,在这片土地上,于这片星空下,静静地生长着,如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单看外观,它与其他有名的古镇,甚至是风景区的样貌并无多大差距,这常常会让人产生视觉的厌倦。但你若就此放弃,可谓是失掉人生一大乐趣。渐渐深入其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主巷道,处在中心位置。在它的身侧两旁又分出多条子巷道,相互交缠,又彼此分离。远远望去,像是个走不出的迷宫,激起探索者的欲望。每条子巷道虽看似一样,可每一条却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正如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过:“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这是自然的智慧,如今在这里,亦不会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巷道,因为这是古人的智慧。

悠长的小巷,一条道路便走到尽头。从进口到出口,也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而生活在巷道里的人们却在这条路上走过他们漫漫的一生。

凹凸不平的道路,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掉进“精心设置”的陷阱,特别是穿高跟鞋的女性。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是不同于前来游玩的旅客,旅客们总爱拿着相机东拍西拍,喜欢眺望远方,算计着离出口的距离。而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会时常低头,弯下腰去抚摸脚下每一条跳动的脉搏,它们都是活跃的个体,是奔放的生命。毕竟,历史留有底册,在这条幽静偏僻的小巷里,一批批文化与科技大师在这里探寻、求索,将心血和智慧留在了这篇热土上,结出了一座座里程碑式的成果……

巷中存留的古建筑,除了随时间慢慢老去而留下的斑驳痕迹外,未染上过多商业化气息。庙宇、戏楼等标志性建筑,都保存着原有的模样。庙外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些是来虔诚拜佛的,有些纯粹是来赏玩的;庙内燃烧的香火被换了又换,烛光摇曳、烟雾缭绕,却永不熄灭。戏楼里的戏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咏唱的戏曲来来回回却只有几支,不过就这几支,听的人懂了,也就成为了永恒的经典。所谓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因此前来听戏的也大多都是上了一定岁数的老一辈人。他们常常会选择在下午某个节点前来,选好自己心仪的位置,点上一壶茶,抽上一袋烟,便在这悠扬的曲声中,回想当年的意气风发,借来打发时间,聊以慰藉。

你于幽深小巷中,不动声色赠我一抹醇香。我虽不会喝酒,却比较喜欢酿酒时散发的芬芳。我不是品酒的行家,只是单纯的喜欢,于我而言,酿酒、喝酒、品酒都不如真正爱酒。酿酒的工序是复杂的,等待酒慢慢发酵的过程也是漫长的。因此小巷里就常常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醇香,如尘封已久的书卷,带着小小的欢喜。一些酒家会在门前悬挂一面旗子,旗上就单单只有一个酒字,却总是轻易勾起人们想一探究竟的心思。我不曾将青春贩卖于谁,却甘愿留一抹于你。

李庄白肉是必尝的一道美食,晶莹剔透是对刀工的赞赏,肥而不腻是对口感的诠释。想选择这样一道传承已久的美食作为此行的味觉享受,老字号并非是首选,只是重要的参考标准,居住在那里的人们的忠告才是关键。

我走过的路程很长,可踏过的河流却屈指可数。李庄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古镇”,河流是岁月赋予它最好的同伴,陪它在历史的长河中静静流淌。穿过几条巷道,身体感觉有些乏累了,想歇歇脚,便靠着河流,随处找家茶馆,点上一杯清茶……

一番游玩下来,所有遇见的事物都仿佛在我的意料之外。李庄,你并非是我愿跋山涉水而来的欣喜,却是我想要深藏阁楼的尘封记忆。你走过了和平昌盛的时代,也历经了兵荒马乱的战争时代;你繁荣过,也沉寂过。在这茫茫岁月中,你始终以虔诚的信仰,纯洁的灵魂,在云与海之间矗立,在日与月之间长眠,岁月赋予你的只有深邃的灵魂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想对你说的话太多了,可说出来,无非是些赞美之话。若你想听,我便侃侃而谈,随时间流动;若你厌倦,我便沉默不语,任时间静止。

时间恍惚,物是人非。山河依旧,古镇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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