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牙,还有其他 写在王开平诗集《阳光中的过尘》前面

绵阳日报 2020-10-11 06:41 大字

□马平(成都)

我的文学朋友中,王开平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位。他是著名的牙医,又是名气不小的诗人,一头是红嘴白牙,一头是白纸黑字。他不像作家余华那样丢下牙专务了文学,而是把牙的事业越做越大。诗,只不过是他精心种植的一颗颗牙。那些白纸上的牙,和他的喉咙一道,为他发出了另一个锐利的声音。

我每次和王开平见面,他都会让我张张嘴看看牙,就像让我张张嘴念念诗。常人见面,哪怕只是打个招呼,都能看到对方的牙,却很难看出一个好坏。常人如果不面对镜子,都不可能看见自己的牙,就是某颗牙痛起来,借助镜子恐怕也很难认准它是哪一颗。牙医兼诗人王开平就不一样了,前不久,念一两句诗的工夫,他就把我满口的牙巡视完毕,然后以他咬钉嚼铁的牙说:拔,必须拔!

删,必须删!没错,诗歌编辑就是这样说的。

我没有想到,王开平要让我看看他的牙了。他带来了厚厚的诗稿,说要出版第三本诗集了,让我参谋参谋,然后作一个序。我赶紧申明我不写诗,他说,你的小说和散文里都有诗。这话我当然爱听,而人一高兴过头牙就会错乱,我竟然满口答应下来。

他这纸上的牙,排列有序,却让我眼花缭乱。长长短短的诗行,全部向四个字聚拢:生命体验。他的职业,大概让他每一天都会有一个生命体验的心得,比如镶嵌一粒钻石,比如种植一个瑰宝,比如拔除一段或由长变短或由清变浊或由实变虚的岁月。然后,“我在你体内走动”,“寄出岁月的胎记”,“无数铆件将光阴串起”,“守住相爱的城池”,“红豆在路上又发了几枝”,“伸直了村庄的腰板”,“用旧了的雪花在这里化了”……他可能用旧了无数个拔牙种牙的工具,但他哪还有闲工夫把雪花也用旧了,或者去补个课,看人家用旧了的雪花化掉呢?我只能说,王开平的心里大概有掏取不尽的诗句,每处理掉一颗坏牙,他就会以几行诗来为自己做一个短短的记录,或者,做一个小小的思考。

我想说的是,我不一定读懂了王开平的诗,但我好像读懂了他的牙的事业。这几天,我那“必须拔”的智齿已经在口腔医院拔除,我用微信向他做了汇报,他用微信做了一个批示:拔了就好。对他的诗,我不能也给他一个批示,出版就好。但是,我也不会就此给他写一篇四平八稳的诗评。这本诗集,让我看到了一幕金色的景象,阳光里微尘轻扬,匆匆掠过。我知道,在诗里,任何一粒尘埃,都可能成为黄金。我也知道,在王开平眼里,任何一行诗,都是孩童新生的一排牙,它们白玉无瑕,它们茁壮成长。我们听到的令人心醉的歌谣,便是这些牙们由低到高的唱响!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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