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如雨 (外二首)

川江都市报 2020-08-15 00:43 大字

红线女

唐力

余幼幼

老房子

◎老房子(成都)

她忽然对着天空

飘了一句:“你我都是故人”

淋湿了的句子

他被他们拥挤着

走了很久,一直

走到泪眼

众人浮成了纸船,远远的

更像标点

他退回临窗的书桌

想写点什么

那么密集那么潮湿

下笔无形

关于泪

火势在某处又一次肆虐

史家最新论证烽火戏诸侯与史不符

光阴的贡献在于虚拟了

一位美人

而传说

似乎又准时点燃了真实的导火索

他在上一个清明写下诗句:

“灰烬是众人读黑了的心情......

周年之际就要开印

收入封面似火的纪念诗集

他发誓不再重复那行龟裂的文字

直接投进森林

那些松鼠和乌鸦如果有泪

或许会和火一起干涸

他们约一首五月的同题诗

确信不会被人丢弃

他是五月的巨婴

这个理由就足够写一首同题诗

或者是有的人差一点点

就在这个月前走失

被雪或者倒春寒揣走了的还能在

一首诗的襁褓中捂热吗

僭越者从后面赶来

火葬、水葬或者秃鹰呱呱乱叫的

热闹

却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世界的秩序建立在落叶金黄的

招魂幡下

而五月

鲜花和杂草丛生美丽

老房子,本名刘红立,四川凉山人,居成都。中国作协会员。曾获首届全球“杜甫诗歌奖”当代原创诗歌大赛总冠军、“名人堂·2018年度十大诗人”、2019第二届诗经奖等。出版诗集《低于尘埃之语》等3部,诗合集《朗诵爱情》等3部。

下酒 (外一首)

◎余幼幼(成都)

用嘴下酒

再把酒下成雨

窗外哗啦啦

心里也哗啦啦

这样的天气需要

一百个望远镜

去观察酒中沉淀

下来的人

和坐在对面的人

是不同的

嘴掉到酒里

只怪天气让人

说不出话

默不作声

屋顶揭开一个

倒酒的孔

用酒杯

去接外面的雨

我有一冰箱的多巴胺

直升飞机停在

冷冻室的第一格

它从来没有起飞过

我有一冰箱的多巴胺

也没办法让

螺旋桨转动起来

我经常把头伸进冰箱

憋着气寻找天空和阳光

它们都冻住了

鸟保持着坠落的姿势

与我的耳朵平行

我的脸也冻住了

没有了表情

但我要想象有风

从鼻孔里吹出

且不会冻住

风会带来一个沉默

的男人

他和我一样

想得太多而从不

表现出来

我们的脑袋都

不够用

时常结霜

蒙在上面那层

薄薄的晶体

总是跟我们急促的呼吸

粘连得太过紧密

余幼幼,1990年12月22日生于四川,2004年开始诗歌创作,出版诗集《7年》《我为诱饵》《我空出来的身体》《不能的风》。

夜航 (外二首)

◎唐力(重庆)

我们的船在夜色中航行

左岸迷离的灯火,装饰了谁的睡眠

一幢又一幢的高楼,一格一格的

灯火——

那些闪亮的抽屉

贮存着谁发光的灵魂?

啊,这暗夜的宝石

需要小心看护,它将照亮

群星的沉默和

我们的命运

热爱

满载着一船的歌声与笑声

走进夜晚之深

酒瓶已经醉得东倒西歪

我们在讨论爱情时我们在讨论什么?

我们已经不配拥有悲伤

侧身向船外看去

岸上的灯火与水下的灯火,连起

一片

真实与虚幻混为一体

如同我们的人生

呵,大地灿如天堂——

我要准备足够多的热情,将它们

细细热爱

怀想那个刻钢板的人

怀想那个一直在灯影中生活的人

就是他——

从灯芯中救出灯蛾

从灯盏的唇边,救出灯神的人

怀想那个在黑暗中躬身的人

就是他——

面对遥远的星辰

面对伟大的事物,保持了足够的

敬意

怀想那个在黑夜的蜡纸上刻字的人

就是他——

抽取自己的脊柱为笔

那命定的铁,坚硬的铁,刺穿了黑夜

怀想那个以黎明做书案的人

就是他——

用公鸡的啼鸣书写

用第一缕光线,在清晨的幕布上

书写

怀想那个一直在时间中刻写钢板

的人

就是他——

用全部生命浇铸精神的痛楚

力透纸背,在钢铁上留下命运深

深的划痕

唐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05年参加《诗刊》第21届“青春诗会”。现为重庆文学院专业作家。作品发表在《诗刊》《人民文学》《中国作家》等刊。著有诗集《大地之弦》《向后飞翔》《虚幻的王国》,曾获第四届重庆文学奖、《十月》诗歌奖等。

那么多的红 (外一首)

◎红线女(重庆)

在我眼里

红是红的,绿是绿的

酒是酒,水是水

钓鱼的人,披着蓑衣,正在舟上

我们在喝酒

我们在读诗

我们在说那些红红绿绿的往事

你说你爱我的红

我也多么热爱我的红

在绿意盎然的春天

在云湖山水众多的酒意和抚慰之中

那么多的红

多么不同,又多么相似

以致于我,无法分清楚

那个钓鱼的人

他的蓑衣,是在当下

还是在唐朝

他说他的酒杯斟满了美酒

可我还是觉得迷茫

我没看见酒杯,也没看见酒

或许我只看见了他

他就在那里

唉,多么白的大白话

怎么都虚掩不了

就像我想对一个人讲一个爱不起

来的故事

怎么讲都只是醉话

那就撇开他不谈

那就让另一个人站在对面

那就让我使劲喊

把眼泪变成厌倦

或者放弃

想来想去,我还是只能写这么多

那只漂亮的酒杯在哪里

是否斟满了美酒

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或许,那只是他的幻想

更或许,是我最后的忘却或者怀念

红线女,本名何小燕,中国作协会员,重庆作协全委会委员。先后在《诗刊》《星星》《中国作家》等刊物发表诗歌1000余首。出版诗集《频来入梦》《风中的眼睛》《手指上的月亮》《大千大足》《说吧,荷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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