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开水的虚惊
□ 铁 迟
疫情的到来让人始料未及，猝不及防。需要的口罩难买，计划要读的书还没来得及购置……随着居家隔离日子的一再延长，答应过些日子回老家探望母亲的承诺落空。终于，新闻里出现个别县际班车逐渐恢复的消息，我顿时欣喜若狂，妻子也催促我赶紧回去一趟。一大早去超市买了蔬菜，从手机上买了火车票，决定第二天出门。
母亲有一句口头语，懒人不出门，出门天不晴。我是不是懒人，我说了不算。昨天还是阳光朗照，一睁眼望向窗外，地上湿漉漉的，路灯光芒所及处雪花纷纷而下。
候车室里空空荡荡，没几个人。一眼扫过去，顶多三十来个。九点三十八分的火车，九点二十五就排队准备检票了。九点三十检票上车，九点四十五了，火车才慢腾腾地挪动了。
这是一趟慢车，陇西往返于张家川。上午六点多陇西发车，十一点零五分到达张家川，下午一点五十四原路返回。票价很亲民，清水二元，张家川四元。
三十来个人分散到五节车厢，就好像往大海里撒了一把盐，消失得无影无踪。车到清水又下去了十来个，车上的人更少了。
窗外白雪覆盖。树枝上，山坡上，全披上了银装。只有铁轨铁青着脸架着梯子引领火车爬向更前方。
尽管晚发车十几分钟，但还是准时到达了。因为是一条支线，只有这一趟慢车，不需要给其他车让路。由于疫情，银川到成都的k1616停运，往年节假日加开的平凉到兰州的快车也取消了。
出站口的门关着，门的两边各有一张桌子，坐着身穿防护服戴着口罩护目镜的防疫人员。登记乘客信息，查验车票、身份证来源地及目的地。一人拿着测温枪测量每一名乘客的体温。登记很仔细很细致，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电话号码、来源地、目的地、体温。如果是几次转车，需要提供所有的车票进行登记。
半小时后，才走出出站口。
由于大雪，恢复两天的公交停运了，于是只好打车回家。一路上，车少，人更少，到处白茫茫一片，只有每一个路口的蓝帐篷和红标语格外醒目。
到村口，车不能进去，于是只好下车步行了。
刚进家门，村文书迎了上来，说是刚接到镇上电话，要登记我的信息。
老家三面环山一水将绿绕，偏居一隅，安静而祥和。雪过天晴，远处银装素裹，村边流水潺潺……
在家陪母亲说说话，帮忙做一些家务，到村口转转。地广人稀，没有外来人员，可以随意走走转转。巷道里，女孩子玩游戏。卫生室南面几个年轻人在打篮球。
第二天下午，正在闲转，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是让领消毒液口罩之类。原来是我的信息由镇上传给了村卫生室，村卫生室要履行自己的防疫职责。
第三天坐7503返回天水。由于复工文件的传达，坐车的人明显多了。张家川有三十几人，到清水站，又上来了将近一百人。尽管人多，大多数人对号入座，但一个个口罩戴得严严实实，连两三岁的小孩也戴了，有些人甚至戴了两层。有说话的，但很少有抽烟的，更没有吃东西的。天晴了，气温越来越高，薄薄的羽绒服敞开拉链似乎也不起任何作用。天热了。
准点到达，出站口遇到了“麻烦”。
乘客站成一列，一次两人分别站在红外线测温仪正前方的两块红色脚垫上，接受测温。不时有人被叫下来站在另一侧。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仍很自信，在家里测了36.2℃，前天在张家川车站也是36.2℃。谁知刚一站上去，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大手一挥——你下来！我顿时蒙了，怎么会呢？身边体温不过关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里紧张得要长毛了。如果被隔离了怎么办，家里的妻女，老家的母亲一大家子……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夹上了一支汞柱体温计。天气热，毛衣，羽绒服，尽管热，但我仍给自己打气，心静自然凉！结果，还是没凉下去，五分钟后，工作人员接过体温计，看了看说，37.2。还是不行！怎么回事，我整个人蒙圈了。
陆续有人复检通过，有人还是不行。忙碌了一阵的工作人员说，如果谁带了热水之类的说一声，热水会影响检查结果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的挎包里满满一瓶开水，担心上厕所，一路上还没喝呢。
气定神闲地将包取下放一边，又一次站了上去，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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