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水枪代替秋风“扫落叶”

农村大众报评论员肖民

早上出门,小区里黄叶满树,黄叶满地。想起“碧云天,黄叶地”的句子,想起“落叶秋风扫”的句子,很美好。

看着这美好的深秋景色,想起河南省郑州市新近发生的一件事儿,是和落叶有关的一段视频。在这段视频里,郑州某街道的环卫工人正在用高压水枪打落树上的黄叶。环卫工人说,领导检查要求看不见一片树叶,这很难做到,用水枪打黄叶能加速黄叶落下,便于集中清扫。

这段视频被迅速传播,成为全国人的一个新笑话。涉事的有关部门出来说,他们从来没有要求过环卫工人用水枪打树叶,给他们配发水枪是为了清扫地面。

其实,这事儿本身一点也不新,十多年前成都市就有环卫工人用高压水枪扫射树叶,瞬间将银杏树打得光秃秃的。

没有人要求,环卫工人为什么要用水枪打落树上的黄叶?有好事的网友,以方程式的办法,推导出这次郑州环卫工人用高压水枪打树叶的过程:情况可能是这样——环卫部门领导:秋冬注意环卫工作,落叶不能在街道上停留太长时间。承包公司领导:下面都注意干活啊,早上别让领导看见落叶!承包公司中层:街上不能有落叶!环卫工:……我水枪呢?

这个推导很好,笔者也相信可能更接近当地层层开会部署针对秋冬时节落叶问题的实际情况。很适合某些人喜欢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经是好经,就是让歪嘴和尚念歪了。可笔者有话想说:

深秋时,虽没到寒风刺骨的程度,也是秋风凉了。用高压水枪打树叶,累且不说,即便穿着雨衣,身上有些地方也免不了被打湿,绝不是个好滋味。既然如此,环卫工人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在领导前来检查时,地上看不见一片树叶。地上有了树叶,环卫工人就要被扣分扣钱,一个月两三千元的工资,不经扣啊。按照好事网友的推导,环卫部门的领导只是说落叶不能在街道上停留太长时间,完全没有说路面上有了落叶就要扣环卫工人的钱,最后发生了环卫工人用高压水枪打树叶的事儿,完全与他(们)无关。现实中,是领导要来检查的。检查时真看到了落叶,领导便觉得此处的环卫工作搞得不好。因此,下边一级级在理解“落叶不能在街道上停留太长时间”这句话时,最后就把“不能太长时间”,当成是“零”时间来执行。如是,环卫工人所说的“领导检查要求看不见一片树叶”,也就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事了。

话再说回来,即便是要求看不见一片树叶,也不用去拿高压水枪打啊。环卫工人知道,其实绝大多数普通人也知道,绿树很好看,可秋来时很多树的叶子要落光的。而且,不是一夜落完,有些树的叶子要从深秋一直落到第二年春天。四五个月的时间,都会有树叶落下来,前面扫了后面落。即便是在领导来检查前一分钟刚扫完,领导走来的瞬间,也可能有叶子飘落下来,环卫工人想到了他们手中的高压水枪。

以上是笔者想象得来的,但笔者相信这些想象有太多现实的基础。今年春天,笔者曾去过一个村。这个村主要街道是水泥路,其他街巷全用砖铺起来了,村民再也不用雨天两脚泥了。笔者进村时,在村口看到几个妇女正在用挖菜用的小铲子,把长在砖缝里的荠菜等野菜野草一一抠出来。这些东西刚在春风中长出来,虽然小,但很难抠,有的妇女不得不坐在地上完成这项工作。笔者问村支书这是在干吗,村支书说:上级要来检查。笔者听了,心里了然。

“春到溪头荠菜花”,我们的先人曾经觉得荠菜开花很美；现在,有的人却觉得长在村口砖缝里的荠菜有碍观瞻。秋天黄叶飘飞、堆积的景色,我们的先人曾经觉得很美,现在有些人却觉得有碍观瞻。

让人高兴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落叶弄脏弄乱了环境。杭州、上海等地,从2017年起就推出“落叶不扫”的政策,让人在落叶飘飞和堆积中体味秋天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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