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老同学
宋扬
我载着父亲和母亲去拜访他们共同的小学同学。父亲在40分钟里没有眯过一下眼睛。如果在往常，在这样长时间的车程中，他早已扯起了呼噜。
按父亲的说法，他和吴叔是“裤儿（裤子）都可以换着穿的铁哥们儿”。吴叔的老家在方家场，他转到马家溪小学时正好与父亲同班，共同的癖性让两人一下子成了兄弟。
大约在两年前，父亲开始怀旧，老在饭桌上摆一些陈年往事，话题总提到吴叔。我就撺掇他，为什么不找一下呢？父亲模糊记得吴叔后来的工作单位是成都某厂。我帮他四下打听，甚至在信息灵通的一个群发了“寻人启事”。千辛万苦，依靠吴叔的一个“转了几个弯”的亲戚，两个70岁的老头儿终于联系上了。两人一通电话，当即相约见一面。
见面时，父亲握住了吴叔的手，母亲则与罗孃（吴叔的妻子）拥抱在一起。时间并没有陌生他们对对方的热情。“你没怎么变呢？”“你的长头发呢？”“唉，我们都老了！”“我还记得你们生孩子时，我没有钱赶礼，就捉了一只鸡公，七斤多”……在他们后语紧接前言的交谈中，他们的故事一点点清晰起来。
父亲用手箍出一个大圆圈，说高中校（以前的马家溪小学）的那些树都有这么粗了。吴叔有些吃惊，他们一起种下的树苗已经蔚然成抱。浇树的水是他们两个一拐一拐从山坡下的长河里抬上去的，里面还有他们俩的童子尿……
这些话，父母一直没给我讲过。听着他们的故事，时光慢慢回溯。央视有档节目叫《等着我》，每一个故事的开头都不一样，但相逢的喜悦是相同的，就像我眼前这四个老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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