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影子 读龙郁长诗新作的几点感叹

四川经济日报 2019-10-14 05:45 大字

□ 唐宋元(成都)

“诗痴”龙郁一直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不倦地探索着,时有佳作问世。这次他捧出长诗《影子》,首先让我有神龙不见首尾的眩晕感,但更有满足感。读长诗影子,我又似乎看到了“龙”的影子。许久没有这种读诗入“境”、因诗激荡、味诗冥想、思诗长叹的“幸福感”了,故必须记下这次长诗阅读的感想、感叹、感悟。

《影子》是抒情长诗,是抒情的哲理长诗,但它又不是纯粹的形而上的思辨之诗,而是饱含人生况味、极具人间烟火的生活之诗。它丰富,它质感,它浑圆,它立体,它具备传统诗歌的所有特点,但这些元素又不是简单的组合,而是有机化合,圆融成自己的独特个性,裂变出自己的独特风貌。这就是《影子》像原子弹横空出世一样,在当代诗歌读者中升起蘑菇云,发出无以伦比的炸响之故。当然也是它让我激动不已的缘故。

中国乃至全世界的长诗,大概可分为“叙事体”和“抒情体”两大类。荷马史诗、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闻捷的《复仇的火焰》等都可谓“叙事体”。《叶甫盖尼·奥涅金》干脆就称为“诗体小说”。艾略特的《荒原》、帕斯的《太阳石》、贺敬之的《雷锋之歌》等虽有不同程度的叙事成分,也可称为“抒情体”。当然可再细分,但本文无暇深究。《影子》无疑是十足的“抒情体”,龙郁甚至对“叙事体”并不“感冒”甚至排拒,坚持着“纯正”的抒情性。作为诗人,他当然可以选择、偏爱、钟情于一个诗体。创作的纯粹可以表现出诗人的艺术追求和诗艺坚守。《影子》正是龙郁写长诗坚守纯粹的抒情体的明证。

我注意到,有分量的诗人都对“影子”颇感兴趣。首先我想到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艾略特的《荒原》、帕斯的《太阳石》,更早还有惠特曼《自己之歌》中都曾写到影子——中外四位大师诗中的“影子”,在不同的情境中出现,都有一定的寓意,一瞬间都让我怀疑,是他们点燃了龙郁长诗《影子》的灵感。但后来我得知,长诗《影子》之前,龙郁已经在《厦门文学》发表了《站立的影子》,而《山西文学》推出了他的《背水,影子之重》两首短诗,一个是影子的姿势,一个是影子的“重量”,可见龙郁心中早就有了他自己的“影子”,并且,在长诗的创作过程中,他还将此二首“影子”置放于长诗之中,并让它们与长诗融为一体,而不是像在“组诗”中那样“各自为政”。将“影子”作为一首长诗和诗人思想、情感的喻体和客观对应物,或者说,龙郁找到了“影子”这个托物寄兴的胚胎,已经是他的嘎嘎独创,更何况他在这个胚胎上的思考、生发、挖掘、开拓丝毫不逊于前人。龙郁以此来构思自己的长诗,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更何况他把这个构思表现得如此精彩,像一幢耸入云霄的大厦:结构坚固,体量宏伟,内部深邃,细节精巧,让人出入上下其间,如“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

正如龙郁宣称的那样:“所谓影子,其实就是另一个我;也或是我们的另一面。”如此一来,龙郁的大厦便有了广阔的基础,想建多高就建多高。在这样的地基上,龙郁的“影子”不再是轻飘飘薄如宣纸,而是人类全部的生活、全部的情感、全部的思索。它一会儿是人走投无路快撞南墙时“阻止我倒下去”的力量,一会儿是“不想入非非”的“大地的儿子”,一会儿是“从不说言不由衷的话更不会阿谀奉承”的真君子,一会儿是“提前做到了”人类奋斗的终极目标——“抹去差别”“不厚此薄彼”“并不想垄断一切”、主张人格平等的理想践行者,一会儿又是“不找到太阳它决不会回来”的追日的夸父……总之,“影子,在水面上飘扬如旗”,“影子是灯笼化解夜色时化解不开的部分”,影子是“端坐在云海外的五彩光环中”“佛的化身”。龙郁巧妙地通过影子抵达大千世界,特别在长诗的下部更进一步勇敢地突进,“跳出影子写影子”,既达到了生活的广度,又达到了精神的深度。龙郁清醒地意识到:“念中人,梦中人,镜中人,甚至凌波照影不都是影子吗?”当然是影子,是生活的影子,更是精神的影子。从生活到精神,由外而内,影子既是生动独特的意象和对应物,又富有读者意想不到的哲理性,这种寓于形象之中的哲理,我想称之为“生活的哲理”,成为长诗的灵魂,成为一条时时隐,而又刻刻显的内在结构链条,可以比喻为一条“红线”,将每一节(首)相对独立的诗,即每一颗珍珠,串连起来,形成一个有机的生命整体。龙郁的野心是要通过影子映射中外,呼应古今,囊括万有,切进现实,同时兼顾形而上下,象而虚实——龙郁这一搏,代表作产生了!这也是《影子》让我不能不感叹的缘故。

诗歌创作靠“形象思维”。但在思考诗歌结构时,“抽象思维”有决定作用,长诗创作尤其如此。龙郁在结构《影子》时有着清醒的“抽象思维”和理论意识。龙郁有意识地自我加大写作难度,明确地给自己树立一条结构原则:让“每一章节都可以独立存在,而整首诗又必须浑然一体”。诗家为什么如此坚持?除了防止“因叙事之累而大大消解了诗意”,我想是龙郁真的很排斥“叙事性”,要把长诗的“抒情性”进行到底。为此,他又为自己设置要求,即每一小节都要“饶有情趣,见诗见眼”。龙郁自己逼自己“铤而走险”,但他成功了!如果有时间,再将长诗《影子》细读细究,精细地条分缕析龙郁的42个“诗眼”,探知其形成、特征、类别、作用,也许对欣赏《影子》大有裨益。但我这篇“感叹”不能完成这个任务,还是留待他日另起炉灶吧。龙郁的这个结构理论对后来者是有启示意义的。当然,我们在惊叹龙郁们自增难度地坚守长诗纯正的“抒情性”时,也不要忘记,我们的《木兰诗》《长恨歌》《琵琶行》是叙事抒情相结合的写法。

文学史告诉我们,美国诗人惠特曼的功绩在于他“创造了诗歌的自由体”。他的这个创造是从“草叶”的意象开始的。他说“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一辈子都在经营《草叶集》。如今,诗家龙郁找到了他的“影子”,我要说,但愿龙郁的“影子”如惠特曼的“草叶”。《草叶集》第一版只有12首诗,而第9版(“临终版”)已有383首,其中最长的《自己之歌》就有1336行。长诗《影子》(上、下)我不知道是不是“终结版”,即便是,我也认为,“影子”的任务并未终结。我希望它开枝散叶,由龙郁进一步地深挖、生发下去。那时候,诗坛会出现一个特殊的称谓:

龙郁——“影子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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