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张爱玲
●张玉波
“那些风华绝代的民国女子，一段尘封已久的如烟往事，乱世中的离别，尘埃里的花朵……"浑厚的画外音伴着委婉与激昂的钢琴——浙江卫视大型文化纪录片《人文深呼吸·她们的秘密》系列剧，着实让人百看不厌，欲罢不能。
片中述说的皆是三四十年代民国时期文坛政界颇具影响的才女名伶、大家闺秀与文人骚客间的风流韵事，不乏有《萧红之恋》、《胡适的月圆之夜》、徐志摩的《八宝箱之谜》等等。据说，浪漫诗人徐志摩1921年在康桥Cambridge（英国剑桥）留学认识林徽因之前，原来是不会写诗的！纪录片一集集看下来，细数片中给我感触最深，尤为《张爱玲寻夫记》这段。
老实说，但凡看过张爱玲的作品，无不喜欢她的那些经典语录——
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语言，是随身带着的袖珍戏剧。——张爱玲《更衣记》
也许每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张爱玲（1921-1995）生于上海，系出名门望族，祖母李菊耦是慈禧太后心腹中堂李鸿章之女。1931年入读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学名张爱玲（取其英文名Eileen）。年少时母亲给她两条路选择：“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张爱玲毅然选择了后者。就在被认定是当时上海最负盛名的女作家、事业如日中天时，张爱玲恋爱了，而令她神魂颠倒的竟是当时汪伪政府的大汉奸胡兰成。
谁曾想，这样一个当时红极一时的大才女，爱情来临时却全没了自信。在送给胡兰成的一帧照片后面，张爱玲题上“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殊不知，此时张爱玲是第一次恋爱，而胡兰成都已经二婚了，大她整整14岁，可谓阅女无数。不过同时，张爱玲也是睿智而豁达的，正如她所说“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诚然，张爱玲本身就不是个世俗之人，不以尘世的价值观去评判而屈尊纡贵胡兰成，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懂自己的男人，而不吝什么所谓汪伪政府的汉奸，甚至对其妻室她也不在乎。虽然胡兰成懂得张爱玲，懂她贵族家庭背景下的高贵优雅，也懂她因为童年不幸而生成的及时行乐思想。显然，胡兰成还应该感谢张爱玲，是她谈起曾外祖父李鸿章的一个故事而救了自己。仅仅这一个“懂得"，也许就是张爱玲爱上胡兰成的最大原因，也是胡兰成为避免被惩办汉奸而逃亡温州化名“张嘉仪"——谎称自己是张爱玲祖父张佩纶后人的原因吧。
只可惜，胡兰成并不是对爱情忠贞的人，而是一个滥情的愤青。在自己与第二任妻子离婚并以“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一纸婚书为凭而跟张爱玲结婚后，在张爱玲千里寻夫跑到温州乡下去看他、接济他的时候，他却正在同另一个女人、高中同窗的庶母寡妇范秀美鬼混。甚至，在逃亡温州前，胡兰成还曾与武汉汉阳医院一个17岁的护士周训德如胶似漆过。无奈，张爱玲只有“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尽管此时她还义无反顾、柔情蜜意地爱着胡兰成。
据说，张爱玲一生爱钱、爱出名，而且崇拜权势，正如她小说《色·戒》中“王佳芝"某些时候表现出来的虚荣心，认为“权势是一种春药"。自然，在与胡兰成的爱情中就包括了张爱玲少有的狂妄性欲，甚至她在小说中露骨地写到：“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如此直白，如此轻佻，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可见一斑。毋庸置疑，那是张爱玲对胡兰成爱的心痛与心碎。
无独有偶，有着同样《倾城之恋》、同样寂寞灵魂的台湾著名作家三毛与张爱玲，“一个是孤灯落碎花，一个谓辛苦向天涯。"三毛将张爱玲和胡兰成的故事写成《滚滚红尘》并由林青霞、秦汉、张曼玉主演拍成电影，片中女作家沈韶华即是张爱玲原形，其际遇令人唏嘘不已。当然，香港大导演李安也是懂张爱玲的，在电影《色·戒》中，让“王佳芝"对汉奸“易先生"产生爱情再表现以赤裸裸的床戏，无疑李安是从另一个层面还原了张爱玲自己。
想来情深，奈何缘浅。如今，当世人细细品读张爱玲那绿肥红瘦的爱情故事时，不禁都为之感叹悲怜，泪盈于眶。“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或许，于张爱玲而言，爱是不可言说的伤痛。而当爱渐行渐远，于每个庭院深深，于每个更深露重，她唯有靠着文字的温度取暖，唯有将刻骨的柔情一一融进她的文字。
回望滚滚红尘中的爱恨情仇，品嚼骄奢淫逸里的悲欢离合。难怪张爱玲说：“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凝眸浓情蜜意里的情深缘浅，放眼芸芸众生中的似是而非。张爱玲嘤咛一声：“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吗？’"
哦！好一个情深缘浅的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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