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开暮落 木槿芳华一瞬

华西都市报 2019-07-29 03:58 大字

木槿

梧桐

风雨花(韭莲)

泥花草

大花木曼陀罗

□孙海文/图

7月末,川西物候进入大暑,《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大暑,六月中。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大也。”大暑亦是炎热之极,一向温润的成都天气在这个季节也变得格外的暴烈,烈日当空转瞬间便乌云忽至,大雨倾盆,雨中气温稍有下降,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一场接一场的雨水之后,整个城市显得草木葱茏。

木槿花

旭日依旧无穷花

在这样一个闷热多雨的季节里,还能用盛放的花朵给人慰藉的,居然是庭院中带着雨滴的木槿花。雨水轻轻拂过木槿的花和叶,晶莹剔透,美丽妖娆,雨后的槿花竟然是如此的精致。

“园花笑芳年,池草艳春色。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玉阶之侧的木槿如此的妖娆,满园的“园花”与“池草”哪里有木槿这般的明艳?诗仙李白用“婵娟”般的曼妙优雅来比喻木槿花的娇美容颜。

在成都,木槿也算是夏季最为寻常可见的花。不过,和代表着这个城市形象的满城芙蓉相比,木槿在这座城市又显得低调了许多。木槿,是盛夏季的代表花卉,每一朵槿花只开放一天,早晨绽放,晚上调谢,所以也被人称为“朝开暮落花”。《诗经·郑风》说:“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有女同行,颜如舜英。”这里的舜华和舜英,指的也是木槿。女子美丽的容貌如同清晨开放的木槿花一样娇艳,舜也通“瞬”,芳华一瞬的美,也许转眼就会凋零。

在一个落寞寂寥的夏日黄昏,白居易见到了中庭正在凋落的木槿花,写出了这样的诗句:“中庭有槿花,荣落同一晨。”同样的木槿,同样的朝开暮落,不同的人却是不同心境。夏日清晨,终南山久雨初停,辋川山庄中又一朵木槿花迎着朝霞绽放,于半官半隐中的王唯,挥笔写下:“山中习静观朝槿”,似乎只有身在山野田园之间,才能感悟到木槿芳华一瞬的那种意境。虽然每一朵木槿花只开一日,但一朵木槿花凋落后,其他花苞还会花开不绝,似乎没有穷尽,木槿的花季可以一直持续很长的时间,难怪古人称它为“无穷花”有“日新之德”。

七月,身处成都绵密纠缠的雨季,却还能在雨中静观庭院中的木槿花。“暮落不悲容艳好,旭日依旧无穷花”,在木槿朝开暮落间,也许有人会伤怀美好的事物为何这么短暂就随风雨消逝,是否还有人能体会到,这个物候轮回中的城市在木槿的花开花落间流淌出的勃勃生机呢?

泥花草

夏天将尽的告别

雨水绵绵,溅起一地泥淖,街上行人慌张又匆忙,点点的水花在草坪中化做了一朵朵的小花,它们在雨中开开心心,一个个探头探脑豁开嘴巴兴奋地向路人打着招呼,“快低头看看我们啊,下雨的感觉真好,是不是脚边溅起的泥花,化成了这可爱精致的小花?”

泥花草总是开放在闷热多雨的夏末秋初,这是一种和它们名字一样极不起眼的匍匐细小草本。泥花草来自车前科母草属,母草属家族可能是最不起眼的寻常杂草野花之一,而泥花草又是母草属家族中极不起眼的小草。它们生于中国南方的草地、平原、山谷及林下,也多生田边及潮湿的城市草地中,它们无处不在,却从未引人注意。

在这个多雨的季节,它们突然精精神神地出现在雨后的绿地草坪中,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如果仔细观察,泥花草的小花显得十分精致,粉白带紫的花冠,上唇二裂,下唇三裂,前方有两枚不育雄蕊,后方一对可育雄蕊,就像一个豁开的嘴巴。也许,它们总觉得就要长成这种搞怪的模样,才会给人留下一段深刻的记忆。不过,雨中的路人行色匆匆,鞋子溅起了一地泥点落在它们身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小东西的心思。

“细思残暑能多少,夜夜常占斗柄回。”许多年前,诗人陆游在川西大暑时节暑热蒸腾的一个夜晚,望着北斗之柄的玉衡、开泰、摇光三星,思量着天气何时开始转向立秋,他的脚边同样有着泥花草星星点点的小花。无论时光流转,泥花草总是能清晰地记着物候轮回交替的时刻。斗转星移,草木荣枯,闷热的大暑,一场又一场的雨水,唤醒了泥花草开花的记忆,它们在雨水中绽放,像是豁开的嘴巴对川西的盛夏笑着说:再见了,夏天。

大花木曼陀罗

《神雕侠侣》的遐想

雨中,成都文化公园的大花木曼陀罗再次一树花开,优雅又迷人。“放尽穷鳞看圉圉,天公为下曼陀雨。”大概苏东坡就曾在这样的雨中,在寺院中放生金鱼追思逝者。曼陀罗,花名取自于佛经,梵语曼陀罗华,意译可为悦意花。除了公园里,这种和佛有缘的花也常被栽培于寺院中,成为一种极具观赏价值的佛系花卉。

金庸在《神雕侠侣》里曾经写过一种情花,书中说情花结果或酸,或甜,或苦,或无味。情花之毒称为情花毒。绝情谷谷主公孙止在绝情谷中种有巨毒的情花,中毒之人,一旦动情,情花之毒就会发作。后来,自有人又将这情花附会到了曼陀罗花上,情花之称也越传越广,大慈古刹中,在雨中招摇的一树曼陀罗又成为了子虚乌有的“情花”。

被今人附会为“情花”也实属无奈,在为金庸大师小说中的神奇植物冠名时,谁叫它自己的花朵是如此与众不同呢?垂头向下的钟状花冠,带着尖尖的角,加之植株全身有毒,一股冷艳之感扑面而来。只是,大花木曼陀罗本是一种原产美洲热带地区的茄科植物,明末清初方才引入中国。所以,如果《神雕侠侣》也算是有历史年代的真事儿,至少它一定不会是从美洲穿越过来的,而且,它被广植于各地的公园中,也一定是在明清以后了。

大花木曼陀罗和曼陀罗虽然名称相近,也都来自茄科,彼此近缘,却是来自于不同的属。大花木曼陀罗是一种小乔木,高度可达两米,它来自于木曼陀罗属,而真正的曼陀罗是草本植物,来自于曼陀罗属,高不过1米上下。大花木曼陀罗的花一朵朵就像号角一样倒吊下来,而曼陀罗的花总是单生于枝叉间或叶腋,花也向上直立。草本的曼陀罗在全球温带和热带地区被广泛种植和归化,它们在中国各省区都有分布,生性也极为强健,就在宅旁路边的无主之地恣意生长。

大花木曼陀罗的英文名叫Angel's Trumpet,意为天使号角,有粉白、橙黄、白色不同的栽培品种。大花木曼陀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气,能成为佛系的花,当然不是为了用气味来诱惑城市中的红男绿女。这种带着传奇光环的有毒植物,奇特的花型、众多的花量和一年四季反复开花的特点总能让它们收获不少关注的目光。

风雨花

雨中百合层层雪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花是一种把风和雨都放进名字里的花。夏末秋初几番风雨后,玫红色的风雨花带着雨滴绽放了。

虽然有着诗经植物一般的美好与古老,但是风雨花原产于南美,是石蒜科葱莲属的植物。风雨花的英文名“Rain Lily”,意思便是雨中百合。风雨花是葱莲属多年生球茎类的草本植物,葱莲属植物之所以名字中带着“葱”字,一方面是指这一属植物的叶通常都是狭线形,亮绿色,看起来和小葱的叶极为神似。另外它们在地下有卵形的鳞茎,看上去极似独头蒜。石蒜科的植物总会带着葱蒜味,风雨花的花茎中空,花单生于花茎顶端,花色玫红,于风雨后绽放,极为美丽。

除了韭莲,成都人更常见到的是开着白色花的葱莲。夏末秋初的时候,葱莲会在草坪绿地中纷纷冒出头来,开出一大片的白花。葱莲还有玉帘的雅名,六片雪白的花被片,内有6枚金黄闪闪的雄蕊花药。风雨之后,葱莲常常一整片在公园绿地的林下盛放,层层似雪,极为壮观。

韭莲和葱莲都来自于美洲,整个葱莲属都原产于西半球,这个属的许多植物都作为观赏植物广泛栽培。葱莲属有超70个以上的物种,被人类栽培观赏后,更有了众多的杂交观赏品种,而为人们最为熟悉的就是花冠玫红色的风雨花和雪白的葱莲,它们被广泛地栽培于世界各地。

夏末的季节,风雨花无惧城市天气的暴烈,高热闷湿的气温和令人压抑的低气压刺激着风雨花地下鳞茎里开花激素的分泌,刺激着它们花芽迅速生长,在一场一场的风雨催促下,风雨之后,风雨花开。

梧桐雨

唐代才女的风韵

城南,濯锦路,锦江江水顺江而下,两岸郁郁葱葱,放眼都是青翠,似以两岸天地为锦缎濯於江水。这锦缎上的最为青翠亮丽的色彩,就来自濯锦路上的这一排梧桐。被雨水润湿后的梧桐树格外的清爽,水珠顺着硕大的叶面滴落,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

这个时节,在梧桐树掌状心形巨大的叶片之间,出现了一串串的像小瓢一样的青绿的果实,在每一个小瓢边上,还有两到四颗圆圆的种子。民间将梧桐的果实称为“瓢儿果”,小瓢是梧桐蓇葖果的果皮,膜质叶形。随着时间渐渐成熟的果实会沿一个缝线裂开,露出里面圆球形表面有绉纹的种子。

在过去,这种似豌豆一般大小的梧桐子成熟后也算一种美味。“人收炒食,味如菱芡”,古人常以桐子与茶叶同用沸水泡饮,称为“注茶”或“沏茶”,也称“点茶”。梧桐子还可炒食或榨油食用,曾经是许多人童年难已忘怀的快乐回忆,不过到了今天,我们的童年里,别说梧桐子,就连梧桐树都陌生起来。

梧桐是梧桐科梧桐属的落叶乔木,这种树的树型高大挺直、身姿修长优美、树皮平滑青绿、树叶大如巨掌,所以梧桐也被称为青桐,还有碧梧、青玉、庭梧之雅称。白居易说:“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梧桐树姿优美,树皮青绿光滑,是我国传统的优良庭荫树种,古人常栽植于庭前、窗前,及大门旁。明代著名造园文献《长物志》讲道:“青桐有佳荫,株绿如翠玉,宜种广庭中”。

锦江之畔,成都望江楼公园薛涛井前,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梧桐树,这株梧桐是为了纪念唐代成都的一位才女诗人薛涛所栽。据说,薛涛八岁时,其父薛郧曾以“咏梧桐”为题,吟了两句诗:“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薛涛应声即对:“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薛郧对女儿的才思敏捷无比惊奇,但女儿所对的句子却让他心底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在传说中,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于是古人笔下的梧桐树又常常成为爱情的象征。事实上,梧桐是雌雄花同株异花的植物,并没有雌雄树之分。梧桐树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它们大型的掌状心形叶片,梧桐的叶为单叶,掌状的叶片3-5裂,裂片呈三角形,基部心形,梧桐的叶片上有7条基生叶脉,还有和叶面等长的叶柄。由于它的叶片很大,每当遇风遇雨时,雨打梧桐的响声便显得分外清晰,不同心境的人听到它的声音也会产生不同的感受,“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

许多年以后,锦江之畔再也无人倾听薛涛在梧桐夜雨中孤独的吟诵。深秋季节,当最后一片梧桐树叶悄然落下,青碧挺直的梧桐树就只剩下干裂瓢儿果在枝头孤零零地随风摇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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