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让我们做个有故事的吃瓜群众

成都商报 2019-05-26 02:30 大字

我们乡下有句俗语:“有福之人六月生”。这个六月并不是实指六月,而是以六月为代表的夏天。夏天实在太丰盛,各种颜色的瓜果菜蔬应有尽有,真正能满足各类吃货的口腹之需。就说“瓜果菜蔬”中的“瓜”吧,南瓜、丝瓜、冬瓜、木瓜、苦瓜、西瓜……你要是不嫌费力气,十个手指头恐怕都数不过来。

西瓜

每年夏天,一到吃西瓜的季节,我家大人们就会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喜滋滋地重述一遍我家独有的大西瓜故事。他们讲故事的时候,除了不时哈哈大笑外,还会带着深深的遗憾。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暑假,我刚上初中,我弟弟还在上小学。我家“心高气傲”的四叔还没有对象,大人们都很操心。终于在某个炎热的日子,四叔通知我们说下午他会带一位漂亮贤惠的女孩回家。为了迎接这位可能成为我家一员的女孩,我们走了几里路去镇上,买了一个又圆又大的西瓜回来。为了让我们买得放心,卖西瓜的人在西瓜肚子上挖了个三角形的小孔,切了个小小的锥形让我们看那西瓜有多红。我们费了很大劲儿才把西瓜运回家。

那个时候,西瓜在我家并不是常客,所以,回到家后,我就和弟弟守着西瓜焦虑地等着那位未来的“四娘”出现。等呀等,等呀等,总不见四叔和女孩的影子。我和弟弟实在太想尝尝那西瓜的味道了,就把那个三角形掏开,偷偷把小锥形吃了又填回去。偷吃了那一口后,我们心欠欠的,更不想离开西瓜了,于是,我们就把西瓜搬到凉床上玩,甚至用被子把它藏起来,宝贝得不行。

终于等到四叔和女孩出现,我们赶紧把藏起来的西瓜抱出来,请大人们帮忙切西瓜。大人们还没切完,就听到有人在嘟囔西瓜是酸的,根本不能吃。怎么可能呢,西瓜明明是甜的呀!我和弟弟都不相信,拿起一块吃了一口就吐了。是的,西瓜竟然被我们用被子捂馊了!那么大一个西瓜呀,切了整整一脸盆呢,拿去喂猪估计猪都不会吃,最后只好倒到粪池里了。

直到现在,家里人提起西瓜总会感叹一句:那么大一个西瓜呀,一口都没吃到!那个女孩呢,后来也没有成为我的四娘,听说去了遥远的新疆。哎,真遗憾啊。(海鸿)

丝瓜

我和邻居共同打造了一个屋顶花园,邻居的爸爸妈妈应季种了各种不同的蔬菜。春天的时候,他们用竹竿搭了个大架子,种了好多豇豆、丝瓜、南瓜和黄瓜,我上屋顶摘菜,摘了一堆南瓜花的瓜尖,觉得不够炒一盘,就又顺手摘了不少丝瓜花尖。没曾想掰掉许多花尖后,倒结出比往年更多的丝瓜来,爬得满架子都是,吃都吃不完。夏天来了,丝瓜和豇豆爬了一架子,满眼青绿。

前段时间,邻居一家出门旅游,我老公出差,孩子上学,我一个人在家,懒得做饭,看到丝瓜多得不得了,我忽然想起书上说丝瓜可以减肥,人到中年,减肥是当务之急,于是我每天早上上楼去摘两根丝瓜,到中午把皮一削,再切片,煎个鸡蛋,冲上开水,把丝瓜丢进锅里一煮,有汤有菜就吃上了。吃够了丝瓜鸡蛋汤,我又换成丝瓜炒鸡蛋,或者直接清炒丝瓜——切点蒜片进去,清甜新鲜的丝瓜啊,怎么吃都吃不厌。

五天之后,我算了算,一共吃了十五根丝瓜,体重减轻了三公斤,绝对的减肥利器啊。我爱死这些丝瓜了。(小云)

苦瓜

小时候在老家,我很不喜欢吃苦瓜,觉得它们浑身凹凸不平,像癞疙宝一样,打小我就不吃,也不理解大人们怎么吃得下这个模样丑陋、口味巨苦的东西。不过人真是奇怪,没想到长大后我竟爱上了苦瓜。

当然,苦瓜要做得好吃,也相当考手艺。

有一年暑假,儿子去了我妈家。有一天,老妈给我打电话:“现如今哪,孩子们就像生在蜜罐里,永远吃不得苦。”我问老妈咋啦。“唉呀你看夏天多热嘛,吃吃苦瓜多好,可是他们根本不吃。”原来我儿子和侄子都不吃我妈做的苦瓜。我大笑:“你那样做,哪个愿意吃嘛。”是的,这么多年来,我妈的厨艺真是一点长劲都没有,还跟我小时候一样,买来苦瓜,洗洗,剖开去籽后切成片直接就炒,还不加盐!大夏天本来就没胃口,哪个吃得下这除了苦味还没盐味的苦瓜嘛。

还有一次回娘家,我妈又买来苦瓜,告诉俩男孩:“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我们不是苦瓜,是人呀。”俩孩子跟外婆狡辩。我哈哈大笑,决定亲自操刀,做点苦瓜饼就稀饭,我就不信他们不爱吃。

我把苦瓜洗干净,切成片,用开水焯一下,捞出再放凉水里过一下,然后放案板上剁成碎末,再将苦瓜碎和面粉、水搅和在一起,再加点花椒粉、盐,调成稀糊状,用电饼铛,一个一个地烙出来,又软又糯还带着点蔬菜的清香,且没有一点苦味,俩孩子抢着吃。看,这才是一个正确的吃瓜群众的吃法嘛。

(洱海边上一朵云)

瓠瓜

在我家厨房进进出出的瓜们起码可以绕着鱼鳞滩村跑上好几圈了。当然,并不是每种瓜都能唤醒家人们的美好记忆,譬如色泽绿白油亮的瓠瓜,它在我家就是“食瓜中毒”的代言瓜。

某年春天,我家门口种了许多茄子、几株瓠瓜和几株丝瓜。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爷爷突发奇想要用牛粪兑水去浇菜,说牛粪就这样浪费了怪可惜的。平日我们都是用粪池里的猪粪浇菜,爷爷发明的牛尿粪真是闻所未闻。虽然有人提出异议,但并没有真正阻止,大家都静悄悄地看着菜地里的变化。

天呢,那牛尿粪真是太神奇了,我家茄子长得油亮油亮的。当然,最好看的莫过于瓠瓜了,又大又胖又嫩,每个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赞美一番,大家都认为是牛尿粪起的作用,纷纷夸赞我爷爷的勤劳与智慧。

有天早上,大人们终于决定摘下那根最美的瓠瓜来煮面条。我们都很开心,觉得那瓠瓜一定比肉还好吃。待到面条上桌,赶紧夹起一块瓠瓜就往嘴里塞。呃,为什么是苦的?是面条坏了吗?可面条明明是才买的呀。我们十分失望地放下碗筷,谁都不想再吃一口了。只有我妈还坚持着,因为她觉得就这样倒掉太浪费了。然而,多吃几口的结果就是我妈上吐下泻,食物中毒了!

我家那些长相俊美的瓠瓜居然是苦的!为了有个合理的解释,大家都认为是牛尿粪惹的祸,爷爷也因此被大家埋怨了好些日子。再后来我长大了,查阅资料才知道,我家瓠瓜之所以有苦味是因为种子携带了苦味基因,错的是种子,不是牛尿粪。可惜爷爷已经过世,冤案再无昭雪的一天。(番茄)

黄瓜

我从小就喜欢黄瓜。小的时候,最常见的吃法就是径直到地里掰挂在苗苗上的生黄瓜,用手抹两下,直接丢到嘴巴里,咔吱咔吱地咬,又嫩又清香水分还足。那时候家在农村,黄瓜丝瓜瓠瓜南瓜什么的到处都是,根本不稀奇,所以一般都要吃两三根才肯走。

记忆中我们家很少吃黄瓜,因为夏天瓜果蔬菜实在太多,根本轮不到黄瓜上桌。黄瓜后来又进入我的视线,是上大学以后。

那时候,寝室的同学很喜欢到校园的后校门买水果,有一年,一个同学用两块六毛钱买了三斤小苹果后,感叹:“现在的水果也太贵了,看来只有拿黄瓜当水果了。”然后寝室里果然就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黄瓜,一个寝室8个人,每次吃完饭后就每人掏出一根黄瓜,咔吱咔吱起来,那场面,不明就里的人真会以为到了某个食草动物饲养现场呢。

现在,我成了一名有工作的家庭主妇,每次到菜市场买菜,都会看到两种黄瓜,一种是绿皮青黄瓜,一种是白皮本地黄瓜。一般情况下,我都买本地黄瓜,因为我觉得本地黄瓜清炒起来特别好吃,糯,甜,香,就算是做黄瓜皮蛋汤,都要入味些。对了,相比青皮黄瓜,本地黄瓜还便宜些,这也算是对我这种守旧家庭主妇的特别馈赠吧。(柳芭)

冬瓜

我小时候对冬瓜其实是有点厌恶的。

三十多年前,冬瓜在四川的农村远没有南瓜普及,所以有一年我随婆婆去一个亲戚家吃饭,席间有道菜就是冬瓜。因为少见,所以主人特别推荐:“来来来,吃下这个,好吃哦。”婆婆闻言赶紧夹了一筷子到我碗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是白水煮冬瓜。我吃了一口,水渣渣的,没盐没油(那时候生活不富裕,很多人做菜都舍不得放盐放油),马上想吐。婆婆赶紧用眼神制止了我。我只好把这坨冬瓜含在嘴里,囫囵了好几下,总算把它吞了下去,但从此对冬瓜就留下了恶印象。

在我从小女孩长成为三十来岁的中青年这十多年里,我基本上就没再碰过冬瓜,不管它被变着花样做成了什么,都对我构不成吸引力。直到有一天,也就是前两年吧,老公突然把它切成了细小的冬瓜条,然后放了点新鲜的虾米以及细细的火腿丝炒出来后,我在他殷切的目光下,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竟然立马就推翻了以前的成见,变得可以接受冬瓜了。(张西兮)

南瓜

一直以来,我对南瓜的喜爱超越了所有瓜类。在我心中,南瓜可看,可玩,可吃,是不可多得的美物。

小时候住外婆家,实在无聊了,就去房前屋后找南瓜玩。南瓜真是调皮的家伙啊,它的瓜藤在林间草地四处漫游,并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这里结一个瓜,那里结一个瓜,有的躲在石头下,有的伏在草丛中,有的藏在叶片后,找瓜就像猜谜,总有无限惊喜。对那些被发现的青绿小瓜,每天去侦察它成长的速度,看它何时变黄,也是乐趣之一。

在我的家乡,很少有人把青绿的嫩南瓜摘来吃的,那不是败家子行为么?南瓜天生就要长成金黄硕大,一个个磨盘似的堆在屋角,展示丰收的喜悦嘛。

乡里饭食粗糙,这金黄的大南瓜,除了煮饭时切块放在米饭上,蒸肉时垫底,好像也没有其他花样。我所知道的南瓜的花样吃法,都是长大到成都后才发现的。什么银耳大枣蒸南瓜,上面还撒点酒米汤圆,或者把南瓜雕刻成一个艺术品,肚子里放上粉蒸肉之类,真是把我惊艳到了。想起小时候的南瓜,一半人吃,一半喂猪,真是糟蹋。

家乡只有一种情况下是要摘嫩南瓜来吃的,那就是夏天苞谷成熟时,家家户户都爱蒸苞谷馍馍。这时候大人们会很痛惜地摘几个碧绿的小南瓜,切丝略炒炒,包在新鲜的玉米面里做馅儿。馍馍外再用桐子叶包了,放大火上蒸熟,起锅后真是清香扑鼻。玉米面的金黄和南瓜丝的碧绿营造出视觉盛宴,入口则软糯甘甜,是人人都喜爱的美食。

长大后我到了成都,惊讶地发现把青南瓜切片或切丝炒来吃,在这里很寻常。后来又有朋友告诉我,把小南瓜拍碎烧鱼,汤色奶白,清香可口。我不爱吃鱼,有一次炖鸭子时突发奇想丢了几块青南瓜进去,居然汤色也变成奶白了,碧绿的瓜漂在雪白的汤面上,再撒几颗鲜红的枸杞,盛出来简直是艺术品。但在享受这些吃法时,我总有惴惴的负罪感,觉得谋杀了未成年南瓜,不是什么体面事。

前两年去云南普洱,在菜市场居然发现大量带着小黄花仅鸡蛋大的小南瓜,被他们一堆堆地弄来卖。真是丧尽天良啊,这南瓜还是小婴儿啊,怎舍得!然而吃了一顿当地人的米汤烧小南瓜后,我也毫不犹豫地成了刽子手。唉,人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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