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母亲□汪学金
五月初夏，一个多情的季节，适合回乡，适合想念。走在熟悉的山道上，看见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堆放在房前屋后的柴垛，不由得想起我们的童年。如今，当我们离开乡村、走进城市，经历俗世纷扰，只觉得：久情若至深处，他乡亦是故乡。
“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母爱温柔、无私、伟大且坚定，点点滴滴都渗透在孩子们成长的岁月中。在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到来之际，远在成都的我，不禁又想起了在留守在乡下老家的母亲。
这个五一，迎来了难得的小长假，久在成都的我，有感于对家乡和母亲的依恋，竟一路狂奔，不顾舟车劳顿，深夜里，火车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武陵山脉的山河之间穿梭，车厢内，载着一群归心似箭的人儿，回到家乡县城已是深夜。
次日一早，给母亲买了治牙疼的药，再到超市买一些零食和水果，随后开着表弟的车回家，迫不及待地回到母亲身边，当汽车一路弯弯绕绕，驶出柏油路面，爬上熟悉的乡村道路，内心也跟着一阵激动起来，那些曾在童年时爬过、跨过的坡坡坎坎，不时映入眼帘，翻过一道垭口，老家的小木屋俨然在望，屋顶，炊烟股股飘散在风中。母亲听说我要回家，早早地就炖好了腊肉排骨，还有自己酿晒的干豇豆，让我远远就闻到了腊肉的香味。听见回响在山间的喇叭声，母亲远远地迎出来，带着满面春风，忙碌地帮我拎行李，见此情景，我的内心不由一暖，又一软。母亲叫上在地理忙碌的奶奶，以及在家做作业的堂弟，吃饭时，母亲不时给奶奶和我夹菜，生怕我在成都饿瘦了，一个劲儿地劝我们多吃点，一幕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场景。母亲一生辛苦操劳，这次见面，方觉她的白发又增加了不少，岁月的刻刀在她脸上留下了很多褶皱和印记。近年来，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折磨于她，为此，她不再外出打工，反而留守乡村，几块自留地、一群鸡鸭鹅，成了她如今的生活常态。
年轻时，母亲身体很好，白天在离家很远的山头开荒掘土，晚上回家还得照料我和妹妹，做饭、喂猪、养牛，小时候我比较调皮，常常因为贪玩儿被母亲一顿胖揍。渐渐懂事后，我理解了母亲的不易，也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帮助母亲减轻生活的压力。那些生长在漫山旷野间的野生刺霉、八月瓜、野樱桃、野生猕猴桃、刺梨子、地枇杷，是母亲送给我童年最好的礼物，以至于至今都让我不能忘怀。
以前在县城时，母亲对我回家虽习以为常，但每次都不会让我落空，地里种的玉米、土豆、白菜、小葱，坛子里的腌菜、酸酢肉都是我下班之后的美味佳肴。如今回家，我能感觉到母亲的渴望是迫切的，她迫切需要找一个亲近的人说说话、拉拉家常。
跟以往相同的是，早在一个月前，母亲听说我要回家，早早就开始计划为我留了几十个土鸡蛋，让我带到成都，临走时，眼看箱子已经装不下了，还一个劲地给我塞上一块腊肉，我知道，若是强行不带，必定会伤害母亲的心，由是，拖着沉沉的箱子回到成都，整理箱子时才发现，有土鸡蛋、腌菜、蜂蜜、绿豆粉以及心心念念的黔江鸡杂。
成都生活，当家乡的味道充斥味蕾，瞬间就觉得母亲的关爱涌遍全身。对于母亲的爱和感激，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也是我这个游子所亏欠和不能报答的。母亲的痛，我们不曾能体会；母亲的爱，却是支撑我在远方航行的理由。
如今，当我们奔走于城市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之间，不得不感恩于现在的通讯技术，让我们可以时常通过视频电话的方式，陪母亲说说话、拉拉家常，聊聊自家的地里又长出哪些新鲜果实，山间的田野里又新出了哪些野果儿？并以此怀念乡村，回味我的童年。时下，天气向暖，空气中也孕育着勃勃生机，在这个感恩的季节，希望能够许你我以爱之名，给予身边的至亲们再多一点关心，再多一点温暖，让爱在温馨中永远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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