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心中的麦田 守望迷惘的青春
□本报记者钱欢青
100年前,J·D·塞林格出生在纽约一个富庶的犹太家庭。没错,他就是美国现代文学经典之作《麦田里的守望者》作者。当年小说出版后,迅速轰动美国,学校里更是人手一本,到处都有人模仿小说主人公霍尔顿的穿戴和言行,这本书让塞林格的名字永远地留在了世界文坛上。
100年后,译林出版社推出塞林格作品集,包括《麦田里的守望者》《九故事》《弗兰妮与祖伊》《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四部作品。这是塞林格生前唯一出版的四本小说,也是它们首次在中国整体亮相。
与世界为敌,茫然不知所措
“你要是真想听我讲,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么地方出生,我倒霉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我父母在生我之前干些什么,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卫·科波菲尔式废话,可我老实告诉你,我无意告诉你这一切。”
《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开头,“我”给“你”讲故事,这样的视角设定让人倍感亲切。怎么说呢?就像老友重逢,酒杯相碰,滔滔不绝。亲切之外,小说自始至终涌动着的,是对周围的人、事,乃至整个世界的不满,那种满口脏话、直抒胸臆的叙述方式,让人产生强烈的阅读快感。《麦田里的守望者》里的霍尔顿只有十六岁,他被学校开除了。而那些宿舍里的同学,那些球队队员,那些装腔作势的老师,都让霍尔顿如此厌烦,等不到下周三,他就离开了学校。他抽烟、喝酒、泡妞,厌恶整个虚伪的世界,却茫然不知所措。他想出门,去当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最终却还是回了家。
《麦田里的守望者》虽然只有十几万字,却在美国社会产生过巨大影响。1951年这部小说一出版,立即引起轰动。主人公的经历和思想在青少年中引起强烈共鸣。他们纷纷模仿主人公霍尔顿的装束打扮,讲“霍尔顿式”的语言,因为这部小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反映了他们的理想、苦闷和愿望。家长们和文学界也对这本书展开争论,担心它对青少年的影响。而许多年过去,时间证明它不愧为一部现代经典小说。有评论者认为,虽然小说中主人公霍尔顿的迷茫、易怒、空虚且多情,回应的是美国上个世纪50年代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具有的普遍性让它超越了时代的隔阂。霍尔顿的无所适从、茫然不知所措本质上是一种“无根”状态,“无家可归”是现代人失落了精神家园的境况。因而,霍尔顿的流浪如同《奥德赛》中奥德修斯的漂泊,“麦田”就像一个渴望抵达的家园悬挂在某个地方。从这个角度来说,《麦田里的守望者》无疑是深刻的,它贴合了现代人的心灵世界,绝不是单纯的“青少年的读物”。
毫无疑问,小说击中了弥漫于当时社会里隐而不现的情绪。二战后的美国,在看似太平盛世的背后,潜藏着一场精神危机。反抗却又找不到理想的光辉,很多年轻人就以酗酒、吸毒、群居等颓废的方式反抗现实,他们被称为“垮掉的一代”。《麦田里的守望者》敏锐地触摸到了年轻人的愤懑和茫然失措,因而也超越文学,具有了社会学意义。
拿起手枪之后,如何抵达内心平和
事实上,霍尔顿的经历也是塞林格本人心路历程的记录。塞林格从小聪慧却对学习没有什么兴趣,中学几次转学,十五岁被父母送往军事学校,就读大学也无果而终。二战爆发后塞林格应征入伍,经历过惨烈的战斗。战争对他的创伤,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他在参战期间耳朵被爆炸声震得几乎失聪,鼻子被撞变形;还有心理的——塞林格传记《梦的守望者》中曾提到他说过的一句话:“无论你活多久,人肉燃烧的味道都无法从你的鼻孔里消散。”
“生活是地狱”,“地狱就是失去爱的能力之折磨”。然而,他还是相信自己总有希望成为“一个完——好——无——缺——的人”。战争结束后,塞林格通过小说创作进行参禅般的思考,寻求精神解脱之路。有意思的是,在出版《麦田里的守望者》及一部短篇小说集《九故事》和两部中短篇小说集《弗兰妮与祖伊》《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之后,塞林格拒绝公开发表作品直至去世,也从不参与任何文学活动,成为美国文坛最著名的“隐士”。迄今为止,塞林格出版的书只有四部。
《九故事》收录了塞林格首次发表在《纽约客》上的九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抓香蕉鱼的最佳日子》,男主角西摩·格拉斯在海滩上给小姑娘西比尔讲了一个有关香蕉鱼的故事,西比尔被这个黑暗的故事惊得跑掉,西摩回到房间后,面对床上熟睡的女人,取出一把自动手枪,对自己的太阳穴叩响了扳机。而在这个惊心动魄的结尾之前,是一长段女人和母亲的电话交谈,那些绵密的看似日常的母女对谈,为这个暴烈的结尾提供了极具张力的背景——那些话语缝隙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是,西摩·格拉斯经历过战争,并且在很多人看来,精神不稳定。
《弗兰妮与祖伊》是塞林格继《麦田里的守望者》《九故事》之后出版的第三部作品,由《弗兰妮》与《祖伊》这两个相互有关联的中篇小说组成。主人公弗兰妮和祖伊同为格拉斯家族成员,弗兰妮因为内心混乱的精神信念导致精神奔溃瘫倒在家中。哥哥祖伊苦口婆心地加以规劝与指引,终于在对宗教和信仰的阐释中得以超脱,终达内心的平和。
《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是塞林格最后一篇中篇结集,是《九故事》《弗兰妮与祖伊》的补充,解密西摩生前往事,续写格拉斯家族的轶闻往事。至此,霍尔顿的故事和格拉斯家族的故事,构成了塞林格已出版小说的人物谱系。
批评世界的人,都是理想主义者
成名后迅速远离世人,避居乡间,他的后半生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状态?1965年之后再未发表作品,从那时候起一直到2010年去世,塞林格是否依然在写作?近日译林出版社邀请塞林格之子、塞林格基金会负责人马特·塞林格访华,跨越北京、上海、苏州、南京、成都与读者见面,塞林格的隐居生活也得以部分呈现。
塞林格的隐居生活仿佛在践行霍尔顿的梦想,他在乡间买了一块地,隐居在一座山边小屋,四周丛林环绕,用一架高大的木篱与一条乡间土路相隔,“用自己挣的钱盖个小屋,在里面度完余生”,不再“和任何人进行该死的愚蠢交谈”。
马特认为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父亲不过是选择了他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重要的是,在塞林格的晚年生活中,写作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其余对他而言,都可有可无”。2010年塞林格去世,马特就开始整理父亲的遗稿,“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读完全部。我要面对的是他超过半个世纪写作生涯的素材——如果你能想象一个人每天写作五个小时,这样持续了五十、六十甚至七十年。这些素材性质多样,有些有顺序,有些则散落得到处都是。但我不会把它们编成短篇,因为大部分素材并不是故事的形态,很多是笔记。我得先把它们统统输入电脑里,等最基础的工作完成以后再考虑出版。”
马特认为,父亲在《麦田里的守望者》中写出了某种普遍性的迷茫:霍尔顿厌恶成年人世界的肮脏,他不想成为其中一部分,但现实情况却是他确实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那他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对世界有所批评的人,都是理想主义者。”马特认为,塞林格在赋予格拉斯天才家族以超群的智慧时,也让他们承受着看清世界以及与世界发生摩擦的痛苦。这并不是悲观主义,而是塞林格自己思考世界时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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