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早晨我终于在一棵棕榈树上看到了黄色的棕苞

○心 岱

近日见一朋友拍的几种云南春天的野蔬，熟悉的只有茴香和椿芽，另外几种看名字都是树的嫩芽或花，有马桑花、棕苞、皂角芽、臭菜、白刺花。皂角树认识，但嫩芽没吃过。朋友问我成都有没有棕苞，我说没见过，然后去查，原来棕包是棕树未开的花苞。棕花还在花苞期的时候，外型看起来像一条鱼，外面裹着层层类似笋衣样的外壳，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花苞，就像鱼子一样，因而又叫木鱼。我忽地想起这不就是去年夏天在《历代诗话》中读到的苏东坡诗中的棕笋吗？在《韵语阳秋》中，葛立方说：“蜀中食品，南方不知其名者多矣，而况其味乎。”文中提到苏东坡的诗“赠君木鱼三百尾，中有鹅黄子鱼子”的木鱼，葛立方说木鱼就是棕笋，查下来的结果令我无比惊讶，原来是棕榈树花的骨朵。

棕榈树当然熟悉，小区就有几棵长得高高的，我觉得这树夏不遮荫，只顶上长几片叶子，不觉得它有多好看，长得太高也没见过开花。说用处吧，只知道可以做扫帚等，想不到花苞也可以吃。苏东坡在《棕笋》这首诗的序中，对棕笋是这样描述的：“棕笋，状如鱼，剖之得鱼子，味如苦笋而加甘芳。蜀人以馔佛，僧甚贵之，而南方不知也。笋生肤毳中，盖花之方孕者。正二月间，可剥取，过此，苦涩不可食矣。取之无害于木，而宜于饮食，法当蒸熟，所施略与笋同，蜜煮酢浸，可致千里外。今以饷殊长老。”当时读到这段，对棕笋很是向往。想等到了春天，要去注意看这几棵棕榈树的花苞了。

想到成都花开得总是比较早，腊月间就开始观察棕榈树是否有长棕苞。小区的数十株棕榈树经过近二十年的生长，已长得很高了，叶子在顶上，树干光秃秃，很难看到棕苞，除非已长得很明显。不过除夕早晨，我终于在一棵棕榈树上看到了黄色的棕苞，都已脱出外壳，可以清晰看见粒粒鹅黄色的鱼子般的花苞，不知这个样子是不是已老了？其实我对吃棕苞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对弄清楚这件事感兴趣。

看到朋友贴棕苞图，知道云南是要吃这个的，不过奇怪的是，看东坡诗应该明白，北宋的时候，四川人要吃棕苞的，之后的南宋，陆游在四川待了九年，也吃过棕苞，陆游离开四川回浙江以后，还曾写诗对四川的吃食念念不忘，其中就提到棕笋，如在《冬夜与溥庵主说川食戏作》：“龙鹤作羹香出釜，木鱼瀹菹子盈腹。”如今虽然棕榈树很常见，但在四川知道棕笋能吃的人估计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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