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封书信 一字字回响
通信曾是我们最主要的联络方式——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被现代通讯与网络攻陷的时候。一封封书信,一个个文字,饱含着深情,在交互中成为隽永。写信,收信,读信,回信,世界虽然慢,但一切值得等待。
亲爱的朋友,无论工作再忙,有空了,不妨再重新拿起笔,用久违的温情给家乡的亲人、远方的朋友写一封信。那一封封热情洋溢的书信,为我们捎去的,不仅是真诚的祝福和温暖的问候,更是一份久违的感动与惊喜。
笔下写真情,书信抵万金。
淡去的信封
我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从我懂事起,在我的印象里,信封就是用来投送稿子、发送家书、传递情书和下发公文的专用品。
读高二时,我爱上了文学,经常从镇供销社的文化用品柜台买回一叠信封,装上自己写的文章,向报刊投稿。之后,翘首以待,盼望报刊用稿,收到寄来样报的信封。第一次收到样刊时,我兴奋得在家里的床铺上翻了好几个跟斗,一整天,都沉浸在幸福与快乐中。
那时候,家里不够富裕,每花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能省则省。于是我常把用过的信封拆开,翻过面来粘贴好,做成新的信封,再重新利用。
时间进入上世纪80年代末,那年,我已25岁。俗话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当时已属大龄青年的我,便开始在报纸上刊登征婚信息,不久,应征的信封像雪片一样飞来。有的姑娘随信寄来了自己的照片,还在信封背面写上“内有相片,请勿折叠”的字样。
我选择了一位与我有共同爱好的姑娘,鸿雁传书,爱如潮水。那几年,我们之间书信频繁,我每天都盼着收到对方发来的情书。我俩陶醉在甜蜜的爱情之中。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
用信传递信息,不知从哪一年哪一人开始,我无从考究。但自从有了信以来,给人们的通信带来了方便与温馨。随着科技发展,这些年来,电脑、手机和宽带已进入寻常百姓家,无纸化生活和办公也已经到来。就拿我来说吧,稿件和照片都是通过微信或电子邮箱传给编辑;与外地家人联络感情,也都是通过QQ、微信及视频等方式。可以说,在我慢慢变老的路上,再也没有用信封发信和投稿了,想想旧日使用信封的情景,心里还有一种无法忘记的温馨!(陈青延)
一封退稿信
从小学三年级有了作文课开始,我就爱上了写作。
16岁那年,已经无奈辍学两年多的我,非常想给报刊投稿。我买了崭新的稿纸,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了好几天,写成两篇文章,都是严格按照上学时老师教给我的作文格式写成的,题目居中,段首空两格,不懂或者不确定的字词就查字典。那两篇文章,我是用钢笔写的,应该没有错别字,的得地的用法也反复检查了多遍,标点符号也用得特别认真。两篇文章一共用了几十页稿纸,装进牛皮信封里厚厚一沓。
当时很小心地拿着牛皮信封去了邮局,封好信封,贴足邮票,双手捧着交给了工作人员。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写稿前因为刚读了《人民文学》,就傻傻地按照上面的地址投递了过去。
大概一个多月后,我收到了邮递员送来的信,一看竟是《人民文学》寄来的,急不可待地剪开。里面除了我写的两篇文章,还多了一封退稿信。这封编辑老师手写的退稿信用了将近一页稿纸,钢笔字非常漂亮,他表扬了我,说我的稿子很干净,语句也通顺,但是离发表还有一些距离。他说我还是个孩子,应该好好读书,长大后肯定能够写出更好的文章,成为一个好作家。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被退稿了,却因为那封退稿信高兴了好长时间。我把编辑老师的嘱咐和鼓励牢牢记在心里,不再写稿投稿,而是踏踏实实地读书学习,一点点沉淀自己。那时我在外地打工,用一把小锁把退稿信和那沓手稿锁在了工作间的抽屉里,偶尔懈怠,就拿出来捧读。那些温暖的语句,就像一把明亮的火炬,照亮了我在异乡打工的坎坷之路。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工作间在一夜间被小偷光顾了。那次丢失的,除了零碎钱和粮票,还有我锁在抽屉里的牛皮信封。为了那封再也读不到的退稿信,我曾经流过很多次眼泪。好在信上的内容已深深刻在了我心底,算是给了自己一些实实在在的安慰。
接下来的许多年里,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读书。因为我一直记着那封退稿信,一直有个美好的作家梦。(崔向珍)
最大的渴盼
十多年前到南京求学,与家的距离拉远,让我一次次梦回故乡。想家,怀念往日的念头,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如喷泉喷涌。学校里有句话,说的是“新生信多”,那时电话没有覆盖到宿舍,书信是同学们与外界联系的主要方式。为了排遣心中的寂寞,好多同学都将对亲人的想念诉诸笔端,书信成为沟通亲情的桥梁。
开学第二天,室友吴大哥就拿来一摞信封,每人一个,让我们给家人写信报平安。当晚,许多同学都趴在床沿奋笔疾书。我打开信纸,略加思考,提笔写下:“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小张胖乎乎的,有浓重的山东口音,说话时大眼睛眨巴眨巴挺可爱;小高来自天津,津腔十足,一说话大家都跟着模仿,是我们的开心果……”字里行间显露出对大学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望,更流露了对亲人的无限思念。
大家把信写好后,交给吴大哥,他又全部抱走送去收发室帮忙邮寄。随信带走的仿佛还有我们翘首期盼的心,都掰着指头计算着回信什么时候能来。
我有位老乡小谢,平时沉默寡言。有一天,他找到我帮他写信,说父母让他在学校好好练字,他是一提起笔就头疼的人,还练啥字!“你的字写得比较好,一定要帮忙。”碍于老乡情面,我只好帮他代写一封,不久后就收到回信,夸他写字有进步。
同学陆陆续续都收到了家人朋友的回信,我的信咋还没到啊?望穿秋水的我,只好一次次跟在收发员屁股后面,追问着、纠缠着。收发员跟我开玩笑,让我干脆在身上贴上邮票,把自己寄回家算了!
大学生涯,书信是我心中最大的渴盼。现在回家重读那一封封发黄的家书,仿佛是在重温大学的生活,字里行间诉说着青春年少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郭晖)
邮路情长
40年前,在县城那条百年老街上,天天都可以看到一身绿衣服的叔叔,骑着绿色的单车,载着绿色的邮包,从南门到北门沿街送信。
长大了些,就常跟着妈妈到县城中心的邮电局,给在几百公里外工作的父亲寄信。在那时,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一封家书就是一家人亲情的期望,我对8分钱一枚的小小邮票甚至有些敬畏。有时,父亲也会用白色布袋子写上地址,装着土特产寄回家来。
因为我们家的信件包裹多,邮递员跟我们弟兄三个熟悉了,有时也会捉弄我们,明明有信却说没有,或者没有,偏偏说有,让我们白白的失望或高兴一场。
后来,母亲就不亲自去寄信了,总是把写好地址的信件交给我,再给我8分钱,叫我去寄。
到上世纪90年代初,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街头有了很多拨账号或插卡的公用电话,有私人电话的家庭也越来越多,又逐渐有了传呼机,人们的家信越来越少,寄信的主要是学生或单位。这个时候,我却爱上了文学写作,并且一上路就停不下来。向报刊投稿全是用信件邮寄,寄来的样刊和稿费也是通过邮政投递。所以在别人逐渐远离了邮寄的时候,我却还在延续着我与邮政的情缘。
由于也没有其他兴趣爱好,我写作的热情更高涨了,因此更频繁的买邮票、寄信、取汇款、收样刊。大约2000年后,我调到县城工作,小灵通、手机、电脑逐渐普及,除了单位公信外,基本没人再寄信了。此时,大部分报刊也逐渐不再接收难以处理的手写稿件,我只得紧跟时代步伐,买了家庭电脑。2009年后,单位创办了一份半月刊内部报纸,我顺理成章当上了副主编和责任编辑。每一期需要邮寄到上级相关部门的报纸以及外地作者的样报、稿费,也是由我通过邮政寄送。公事加上私事,我平均每周都要去邮局一两次。
年少时,邮政绿是亲情的颜色;年轻时,信件是我写作路上的桥梁和纽带;已经过了中年的现在,它成了我的朋友和知己。(汤云明)
通信的快乐
《见字如面》我每期必看。当43岁的演员王耀庆读完34年前黄永玉写给曹禺的那封信时,环形舞台旁坐着的观众早已沉浸其中。这样一封沉睡在历史之中的信件,通过电视节目,再次引起了人们对已慢慢逝去书信的关切,也让我翻阅起家中珍藏的诸多家书,回味已逝去的往事……
书信曾在中国社会和家庭生活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直到本世纪前,仍是人们远距离沟通的主要方式。上世纪80年代,才十几岁的我,就出外求学,随后又到过好几个地方工作。那个年代,我写出和收到的家书特别多。
这些家书多为兄弟姐妹书写,但内容多是父母口气,大多叮嘱我好好学习,好好工作,要有上进心,照顾好自己。而我结婚后,又变成了叮嘱我对妻子一定要好,“夫妻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凡事让着点她。而有了孩子后,家书更频繁了,大多是问孩子好不,要我多帮妻子分担家务事等。
而我的家书呢,绝大多数“报喜不报忧”,随家书寄去的要么是全家福照片,要么是孩子的单独照。几十年过去了,这些家书虽都皱巴巴的发黄了,但读起来还是那样亲切。这世上,唯有亲情能把根留住,唯有家书能维系亲情和乡愁。
许多人怀念手写家书的时代,是因为通信的快乐来自两个层面:一是书写,二是等待。我和妻子的爱情很有些浪漫色彩。上世纪80年代,我们相隔数千公里,一南一北,因为文学写作相识了,于是便书信来往。相恋两年多,几乎每周一封,每当我寄出信时,便盼望着她的来信,妻子也跟我是一样的心情。结婚后,妻子又被单位送到省城一所大学进修,那时单位虽有电话,但挂号排队且线路信号不好,妻子就经常给我写信,诉说离别相思之情及学习情况。几年短暂离别,妻子给我写了好几十封家信,封封长篇,情真意切,现在读来,温情涌上心头。
执起一支素笔,静默地在一笺信纸上自由书写,是一种心灵的自由。而将写好的书信装入精心挑选的信封中,填入地址、写上邮编、贴上邮票、投递给心中的人,这是多么的快乐幸福呀。(汪志)
难舍的情怀
尤清晰地记得,2004年去省城读大学,8岁的表妹去火车站送我。快上车时,她忽然凑近我的耳朵:“表哥,你到了学校后,一定记得给我写信啊!我们老师开始教写信了,收到你的信我会很高兴的,同学们也会羡慕我。”我摸着她的头说:“好,表哥答应你!”
读大学时,每周都能收到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一帮同学的来信,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每次拆信时,心里就像吃了蜂蜜一样甜。信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人虽相隔千里,情意却更加浓郁。然后马上伏案认真回信,讲述自己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回忆往昔的快乐与美好。
很惭愧,离家在外这些年,我只给父母写过一封家书,还是大三那年入党需要父母签字,邮寄调函时我顺便写了几句问候语。前年春节回家探亲,我偶然在母亲的枕头下发现了这封简短的家书,纸张已被折得皱巴巴,上面的字迹都发黄了。父亲说,你妈每次想你,就喜欢拿出来看。我知道,只有小学文化的母亲不识几个字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她在昏黄的灯光下艰难看信的情景,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
元旦前我突发奇想,去邮局买了一叠贺卡,花了半天时间,认真写上祝福,然后邮寄了出去。几天后,父母第一个打来电话,说:“儿子,你的贺卡我们收到了,你爸激动得一夜未眠。”接着,一位好友也来电说:“你知道吗,这是我近几年收到的最珍贵的一份祝福!千篇一律的手机短信,没有任何感觉。但手捧你那熟悉的字迹,我却倍感幸福和温暖。谢谢你!”但读大学的表妹却在电话里嘲笑道:“表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写信,俗!发条微信,又快又省钱!”
怀旧也好,固守陈规也罢,在我心中,仍对书信有很深的感情。它就像一件昔日美丽的毛衣,追求时尚的人已顾不上再瞥它一眼,让它静静落满尘埃。可我却为这种遗失而感到可惜,这渐行渐远的美好,是我难以割舍的情怀!(王世虎)
美丽的遗憾
迁居搬家,从箱底翻出替好友G君写的三十封情书,一下子勾起了对往事美丽而酸涩的回忆。
15年前,正是花季雨季,是多梦多诗的季节,我和G君经过三年拼搏,在一所很有名的师大相遇。
有一次在火车上,来自苏北、学物理的G君,遇到了在长沙就读的同乡梅子,他对梅子感觉很好,想写信给她,又担心写不好,要我代笔,条件是请我一顿麻辣豆腐。碍于朋友情面,我回到寝室,关起门就写,一个小时后,将一封洋洋洒洒情意绵绵长达10页纸的情书交给了G君。G君看后,当胸给我一拳:“哇噻!老兄真不愧是‘神笔’,这信绝对能打动她!”
十天后,G君收到了梅子的回信。他彻夜未眠,急匆匆地持信来找我,又让我写回信。梅子的字很飘逸,可以想象得出,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从此,梅子的每一封信,我都帮G君写回信。
梅子的信自然纯朴,每一封,我都读得投入,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梅子是我的恋人。以至于梅子的信到我手里,我都要反反复复地看上七八遍,心里有一种悱恻的感觉。
又一年雨季来临,G君特别高兴,约我在麻辣豆腐店会面。他拿出一张少女的玉照,说是梅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果真与我想象的一样,纯情而又清丽,飘逸而朴实。打这以后,我莫名其妙地盼着G君拿梅子的信来让我回,我生出一种落寞的感觉。
夏季风正烈的一个中午,四年的大学生活也快结束。G君约我在假山石亭上闲聊。他略带歉意地告诉我:“其实,我也有种感觉,你喜欢梅子。梅子最后一封信约我自带档案到深圳发展。我没有给你看。你知道,我太爱她了。”
那晚,我在校园酒馆喝了斤半二锅头,让那失落的心自由地漂泊于朦胧中。之后,听说G君和梅子同在深圳的一家外资公司上班,结了婚,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三口之家很温馨。而我,则自愿到湘西的一所中学,当那孩子王,将那美丽的遗憾尘封于记忆中。(杨自西)
征稿启事
每个普通人的一个故事,一段回忆,都是历史的一个碎片。大周末“个人史记”版展示的就是我们读者自己曾亲身经历的一段故事:您小时候玩耍过的坝子、长大后生活的院落,可以汇集成为一个个老地方的故事;让您难以忘记的一个人,对您人生影响巨大的亲友,可以汇集成一段段故人旧事。欢迎您将故事写下来,与更多的人分享,如果这些故事还有照片,也欢迎一并寄来。我们将挑选富有生活气息,又有时代特色的内容,刊载在“个人史记”版上。
投稿邮箱:chengdu101@qq.com
邮寄地址:成都市红星路二段159号成都商报“大周末”工作室(来稿不退,还请自留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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