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义旧书坊

攀枝花日报 2019-01-17 06:44 大字
□杨建

第一次去武汉,在去年十一月中旬,岁暮也,下午出了飞机航站楼,置身于寥阔楚天楚地,顿觉空气些微湿凉。当晚,去看黄鹤楼。楼已关闭,只得在楼外石阶上仰观楼阁灯色辉煌。朋友北窗兄乃湖北襄阳人,去之前,特地询问他武汉有哪些不错的旧书店,他立即推荐了老字号首义旧书坊。到得某地,我最感兴趣的是当地口音、饮食习惯和旧书店。

十几年来,城市里的旧书店宛若秋风中的落叶纷纷凋零,残存的也经营维艰,引人怅然。逛旧书摊、旧书店、旧书市,是老蠹鱼们的刻骨嗜好与乐趣,而时代更新,已渐让旧书网替代了,虽然足不出户即可选购中意的旧书,便利极多,但也减损了蓦然发现的惊喜。很多年未逛旧书店了,记得上一次已是几年前在成都逛淘书斋,再远一点,是在兰州逛古玩市场旧书肆。现在连旧书摊也几乎见不到了。

在武汉隔一日,草草晚饭毕,即打的去首义旧书坊,下了车,在公路边一家店铺一家店铺探看,未果,夜已深,便怏怏折返。翌日黄昏,游东湖,游人稀少,残荷丛生,一派寒波迷离。再一日,小雨,风凉且大,夜里又寻去。经武珞路阅马场中南财经大学老校门前行数百米,在一幢名云鹤大厦的一楼旁,终于找到了。其所处甚偏,在斜坡过道一边,小店面,门口一摞一摞堆叠着旧书,楣上横挂“首义旧书坊”红底白字招牌,竖牌广告语:“用最少的钱 买最好的书”,批发零售兼作。踱进去,房间小,架上,地下,满满皆旧书,旁侧有一楼梯,走下去,一个地下室,两间,仍是架上,地下,满满皆旧书,人行其中,甚逼仄,略瞥几眼,觉之颇凌乱,似未分类,白炽灯光昏沉,气味沉朽。已有两人在淘书了。

埋头,弯腰,蹲身,翻找,一排一排搜看,一摞一摞翻看,费时约三小时余,不禁酸累而生汗,得书若干种,并无什么让眼一亮的珍本奇书,譬如披沙捡金,老蠹鱼们以前已在此淘了无数遍了,捡漏几无可能。北窗兄昔日曾在此淘到一些绝版好书,甚至是名人签名本,徒有艳羡而已。老板是个六十开外高个男人,面黑,寡言,我拿了书向他问价,他正与人在店门口下象棋。他估摸了一下,用地道的武汉口音简短回应,卖价便宜得让我有点意外,五六本书也就四元。付完款,随即问老板生意如何,他称现在旧书不好做了,年纪大了,以后处理掉库存就停了。我闻之唯有默然。翌日下午,参观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纪念馆后,便又去了一趟首义旧书坊。

两次淘到的有杜渐译《一千零一日》《绥拉菲摩维奇中短篇小说选》,法国约瑟夫·贝迪耶著《特里斯丹和绮瑟殉情记》,古吴靓芬女史贾茗辑《女聊斋志异》《彭邦桢文集(全四卷)》等等,其中,值得一提的有耳·伏龙柯娃著《苦难的日子》,为光明书局1951年3月版,繁体字,书页黄脆,内中有多幅好看的木刻插图。特别喜欢新中国成立初期书籍的样子,素朴淡雅,清朗朝气与书卷气。想着后天就要离开武汉了,顺手又买了德国古斯塔夫·斯威布著《希腊的神话和传说(上下)》,人民文学出版社所出,我已购藏有这套书,但此却是1958年12月版本,除了书体泛黄,品相崭新如故,且作告别留念罢。其实,这些并非什么难得的旧书,在旧书网上很容易就能订购,但买下它们却算是心头对于这些旧书店的一点致敬。

第二次挑了书出门已是入夜,风大,凉,返途小雨,望去车窗外一片灰濛濛,像在光阴中渐益暗晦的旧纸色。

新闻推荐

天府市民云实现“扫码乘车” 预计年内还将接入近150项服务事项

乘坐公交车时发现忘记带卡,刷卡时发现卡里没钱,这样的尴尬将不复存在。昨日,成都晚报记者从成都市委社治委获悉,天府市民云AP...

成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成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相关新闻

新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