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摄影定格平淡生活中的隽永
雪地中的母女。庄喆摄 
嬉戏。冷达恺摄 
弹个吉他。仲铭摄 
看报的外公。仲铭摄 
母女俩。庄喆摄
说到家庭摄影，我们可能会想到全家福、婚纱照和亲子照，它们有不少是在专业影楼、摄影工作室完成，经过完美的布景、打光、拍摄和后期制作，呈现出一种“大片”的质感，洋溢着幸福与温暖的基调。
这就是家庭摄影的全部吗？最近，家庭摄影机构“家庭日记”在成都“玩艺汇”举办了一次家庭摄影主题展，这些照片大都在家中拍摄，呈现的都是读报、洗漱、吃饭等普通场景。然而，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生活细节，却吸引了不少观众驻足欣赏。
“家庭往往承载了人们大部分情感，也见证了人们情感互动的美好回忆。”“家庭日记”主创之一仲铭说，真正严肃的家庭摄影，应该追求真实的情感表达。
□本报记者余如波
A
家庭摄影动力往往源于孩子
本次家庭摄影主题展的3组作品中，有两组由仲铭拍摄完成，分别是他自己的父母，以及一位朋友的外公、外婆。
仲铭从小跟着奶奶长大，与父母的关系不算特别亲密，因此当2015年3人第一次长时间结伴旅游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这种疏离感，也反映在他对此行的影像记录《朝夕相处20天》中：父母各自吃饭、玩手机，少有亲密的交流，空间环境也多是阴冷的色调；遗落在床上的眼镜、投入房间的光线，也隐隐透出一种孤独的情绪。
仲铭的家庭摄影之路，多少带着原生家庭的影响。读本科时，仲铭在美国交流学习，他惊讶地发现，即使超市收银员，也往往在工作场所摆放家庭照片。“中国人家庭观念很重，但似乎并不看重家庭摄影，也少有专门拍摄家庭的摄影师。”2015年4月，仲铭正式创办“家庭日记”公众号，翻译文章、拍摄、授课，一步步走进家庭摄影。
当然，对于许多摄影师而言，从事家庭摄影的动力往往源于孩子。长居上海的庄喆原本从事金融工作，几年前女儿出生后，他毅然决定退出，拿起相机开始做家庭摄影。“持续的家庭影像记录是最有意义的，因为我发现，这样长时间不间断地记录生活的琐碎、变化和细节，才是最温暖的照片‘瀑布流’。唯有时间线拉长，才能感受它的力量。”本次家庭摄影主题展，庄喆提供了女儿出生以来的一系列照片，都是洗脸、吃饭、玩耍等生活细节，平淡而真实。
与之相似，“家庭日记”的客户、学员和社群成员，也有不少因为孩子的降生而关注家庭摄影。“去年我们推出线上课程，很多想自己给孩子拍照又不知道怎么拍的新手父母，就像追剧一样关注更新。”不过仲铭也表示，家庭摄影在欧美、日本等地已发展了几十年，然而其理念在国内还远未普及，从业者乐观估计也只有万人上下。
B
拍下有温度、有生命力的影像
谭娜在成都一家医院的姑息病房工作，每天面对的大都是生命末期患者，以及一些失能、失智老人。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家庭摄影并产生了兴趣，觉得“面对亲人的死亡，照片可以提供支持和鼓励”。
今年9月，谭娜决定请仲铭拍摄自己86岁的外婆，希望为老人留下一些真实、有温度、有生命力的影像，结果光是前期沟通就花了几天时间。“先有几次面谈，然后摄影师还‘布置作业’，要求写下外婆的作息时间，我跟外婆的故事和小时候的回忆，外婆家中的空间、陈设、色彩等各种细节，以及我对拍摄的设想，越详细越好。”
这一繁琐的过程，是一名合格的家庭摄影师的常态。上海家庭摄影师冷达恺透露，拍摄一个家庭，自己平均要花一周时间用于前期准备，有时还得实地考察拍摄环境，做出详细的计划甚至应急预案。“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元，然而每个家庭的成员、环境、故事都有各自不同的精彩，了解越深入，就越有助于量身定制拍摄方案。”
拍摄谭娜的外婆当天，仲铭早上八点便来到老人家中，一直工作到下午三四点。考虑到老人独居，仲铭特意设计了到菜市场买菜回家包饺子这一场景，还拍下性格活泼的外婆吐舌头、扮鬼脸等生动的瞬间。
C
情感满足才是最重要的价值
如果选择影楼或摄影工作室，拍摄外婆的过程原本可以更加“撇脱”，不过在谭娜看来，那种拍摄方式“除了脑袋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有过数次家庭摄影经历、认为其更加“触动心灵”的蕾蕾，此前拍“影楼风”全家福时也栽过跟头。“当时我父亲已经差不多70岁了，结果经过后期处理的照片几乎连皱纹都没有。”
“有人会问，家庭生活一成不变，怎么才能拍出新鲜感？为什么要拍出新鲜感呢？家庭生活不就是平淡的吗？”仲铭觉得，家庭摄影应该致力于拍出“经典”，即使时隔多年，也能引发回忆、带来感动。
家庭摄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一些人的生命轨迹。蕾蕾生于成都，求学于重庆，毕业一直在北京、上海工作，只能在春节时与父母团聚。今年初，一次家庭摄影的前期沟通中，她发现面对问卷上“父母日常生活场景”这一栏，竟完全不知道如何下笔。“不仅是因为陪伴太少而不了解父母的生活，还因为没有孩子在身边，他们不知道能做什么。”前不久，蕾蕾索性辞职回到成都，让自己有更多时间陪伴父母，同时也举起相机开始拍摄他们的生活。
2014年，冷达恺因孩子出生，从门外汉慢慢变成摄影迷，今年他利用业余时间开始收费拍摄。“赚钱并不是主要目的。家庭摄影的性质，决定了我们会跟拍摄对象成为朋友，情感上得到很大的满足。”
仲铭拍过150多个家庭，其中有葬礼，也有殡仪馆的告别仪式，他认为，“没拍过生老病死，就不算真正的家庭摄影师”。“在美国，毕业、求婚、婚礼乃至孕照，都被纳入了家庭摄影范畴。甚至与家庭相关的地产、汽车等广告大片，也采用家庭摄影的思路和表现手法。”国内家庭摄影拍摄领域，还有待继续发展、完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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