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82年的回信成都“沙家人”和俄罗斯亲人团圆又近一步
沙依诺夫的大儿子沙惠德在给扎基罗夫·鲁斯特姆的中文和俄文信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1980年夏,刘勇(前排右)和同学拜访沙依诺夫(前排左) 本报资料图片
■1936年,沙依诺夫给俄罗斯的亲人寄去信后就再也没收到回信
■2018年8月21日,俄罗斯人扎基罗夫·鲁斯特姆来信称家里有沙依诺夫的照片
■2018年9月11日,“沙家人”回信邀请扎基罗夫·鲁斯特姆来成都看看
1936年,一个名叫沙依诺夫的俄罗斯青年来到成都定居,他当过司机,修过汽车,盖过房子,还在七中教过俄语,曾培养出林文询、吕进等知名作家以及中科院院士。他在成都生活了48年,1984年去世,被家人安葬在凤凰山公墓。
在中国,沙依诺夫养育了四个儿女,他们如今均已退休,在成都安享晚年。现在,这个大家庭子孙满堂,足有30多人,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当年沙依诺夫家族的后代,也就是他们身在俄罗斯的亲人。
严格算来,寻亲从1994年开始,至今已经20余年,其间经历了种种不易。在中俄双方的努力下,今年8月21日,成都的“沙家人”终于收到了一封来自莫斯科的信件,寄信者扎基罗夫·鲁斯特姆极可能是沙依诺夫的俄罗斯亲戚。他提供了大量的线索,让原本遥不可及的寻亲一下变得近在咫尺。
昨天,沙依诺夫最小的孙子沙飞为鲁斯特姆发去回信,并附上了家人的签名、视频,邀请对方和家人到中国做客,来成都看看,让家庭亲情延续下去。
住成都48年
他是邻居们最喜欢的“沙洋人”
提到沙依诺夫,就不得不提刘勇,他是成都电视台的主任编辑,出过三本有关沙依诺夫的书,还拍过一部纪录片。按他的话来说,自己半辈子都在追寻沙依诺夫的足迹。
昨天,记者和他一起来到沙依诺夫大儿子沙惠德和孙子沙飞的家中,把刚刚翻译好的俄文回信交到他们手中,请他们签字,拍摄视频,然后发送给莫斯科,作为对俄罗斯亲人的正式回复和邀请。
在成都的“沙家人”中,沙飞是最小的孙子,也是长得最像外国人的,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让他从小就是大家眼中的“洋娃娃”。沙飞七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对于爷爷的印象并不深,但能实现爷爷的心愿,和远在俄罗斯的亲人联系上,这令他十分开心。录制视频后,不会说俄语的他还专门拉着刘勇说,字母一定要翻译好,要让俄罗斯亲人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沙飞说,根据爷爷的回忆录,因为战乱等因素,1936年他向家乡寄出信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回信,从此与家人失去了联系。可以说,这封信是时隔82年后的第一封家乡回信,对于整个家庭而言意义非凡。
除了亲人之外,最熟悉沙依诺夫的是刘勇,早在1980年,当时还在学习俄语的刘勇就在筒车巷见到过沙依诺夫。据他回忆,沙依诺夫1.72米左右,穿罗汉衫,留着浓密的白胡子,目光炯炯,看上去就跟西方油画里面的老人一样。虽然在中国已经生活了很久,但沙依诺夫的汉语口语并不太好,但能听懂,所以大家交流的时候只能半俄语、半汉语。当时,沙依诺夫让大家把中国名字写下来,然后自己拿笔在后面标注了俄语拼音。多年以后,他在老人的手稿中,居然发现了这一页记录同学名字的纸。
1994年,在成都电视台工作的刘勇通过俄罗斯学者柳芭、巴维尔夫妇提供的一条线索,辗转找到了沙依诺夫的大女儿沙玛莉,并从她那里得到了一本沙依诺夫的回忆录。这本回忆录原文近200页,缺失了56页,讲述了沙依诺夫的一生。
沙依诺夫1893年生于俄罗斯伏尔加河流域的奥伦堡州,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为了躲避战乱来到中国,1936年辗转来到成都定居。这期间,他当过司机,会修汽车,在当时算是“高级技术人才”。
1938年,他以抵押地契,扣月供的形式,买下了成都西郊一块荒芜的坟地,带领家人一起,自己动手修建了四间草房和三间瓦房。他修的房子是俄式风格,白灰墙蓝格子窗,屋里还装有火炉。屋外的院子可以栽树养花,挖了水井,甚至还修了防空洞。就这样,一家人在这里住了半个多世纪。白美鉴曾和沙依诺夫当过邻居,他记忆中的沙依诺夫非常有教养,对邻居也很热情,不管是谁家的缝纫机坏了、自行车坏了,只要找他准能修好。当时,成都人习惯称呼外国人为“洋人”,所以大家都叫沙依诺夫为热心肠的“沙洋人”。
1952年,沙依诺夫应七中邀请,成为学校的俄语教师。当时,他的课非常多,一周有20个小时,分别带6个班,每个班有学生52—55人,每周每班一次听写和一次家庭作业,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即便如此,沙依诺夫仍然是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中包括林文询、吕进等知名作家以及中科院院士。
寻亲20余年
“沙家人”期盼找到俄罗斯亲人
沙依诺夫加入了中国国籍,一共养育四个子女,现在他们都定居在成都,目前已经退休。如今,这一大家子一共30多人,都非常期盼找到沙依诺夫的俄罗斯亲人。其实早在1994年,得到沙依诺夫的手稿后,刘勇就曾试图依托当时赴俄新闻访问团,在俄罗斯寻找有关沙依诺夫亲人的线索,但没有得到理想结果。
从1995年7月,刘勇开始尝试翻译沙依诺夫的手稿。“这项工作并不容易,他是用旧式俄文拼写的,跟现在的俄语出入很大,再加上修改多,字迹小,翻译起来很不容易。”刘勇说,在柳芭夫妇以及翻译团队的努力下,直到2014年6月他们才完成整个手稿的翻译,从中得到了很多有关沙依诺夫身世的线索,“事实上从手稿开始翻译起,大家都希望找到沙依诺夫健在的俄罗斯亲人。”
2013年初,沙依诺夫的孩子通过中央电视台最有名的电视寻亲节目《等着我》,希望找到距今已百余年的沙依诺夫家族的后代,但遗憾无果。当年10月,10余位与沙依诺夫相识或相关的人,其中包括沙老24岁的曾外孙杨帆,决定从成都去奥伦堡,沿着他手稿划出的遥远漂泊线路,实地寻亲。在俄罗斯,他们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杨帆还专门带回一捧黑土,撒在了沙依诺夫位于凤凰山公墓的墓地前。2015年10月,沙飞再次前往俄罗斯,找到奥伦堡沙依诺夫一百多年前就读的小学旧址以及他的出生地“聂波柳叶夫胡同”,这一次寻亲还是没有结果,沙飞到爷爷常去的清真寺花园里取回了一捧黑土,后来也洒在爷爷的墓地上。
等待82年
“沙家人”终于等来家乡的回信
刘勇在帮助“沙家人”寻亲的过程中,根据沙依诺夫的手稿,先后出版了三本关于沙依诺夫的书,还参与拍摄了纪录片《寻找沙依诺夫》。
今年年初,《寻找沙依诺夫》推介会和《60年:一个俄罗斯人的中国传奇》新书分享会在莫斯科举行,其间刘勇接受了当地电视台的专访,节目中还插播了一些纪录片中的片段。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今年8月21日,刘勇竟然收到了一个名叫扎基罗夫·鲁斯特姆的俄罗斯人的来信:“在你们的纪录影片中,我看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我家里的影集中也有。这些都是我们的先辈祖先。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雅德伽尔·尤舒普就是沙依诺夫的舅舅。第二张照片是沙依诺夫舅舅、舅妈和其他的亲戚……”同时,他还将照片中的人物姓名和身份以及和沙依诺夫的关系进行了注明,希望能提供帮助。
同样,身在莫斯科的柳芭教授也收到了鲁斯特姆的信件,对方提到沙依诺夫的祖先也许是喀山贵族尤热依·阿赫梅罗维奇·沙依诺夫,所以应该在喀山寻求父系的根源。这对于沙依诺夫一家的寻亲之路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进展。刘勇表示,对于寻亲故事的最新进展,央视也给予了关注,《等着我》栏目更是将其列为第五季的首选内容。而成都电视台也在考虑联合俄方同行制作纪录片续集,全程关注寻亲进展。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沙家人”,得知消息后的沙飞在第一时间就写下了回信。他在信中写道:“我代表家人真诚地邀请您及家人来中国,来成都看看。或者,如果有机会,我们家人到俄罗斯、莫斯科去看望您及家人,让我们能团聚一堂,共叙佳话 ,成都的亲戚们也非常希望了解俄罗斯亲人的近况。”如今,这封信由刘勇翻译成为俄语,已经发送给了鲁斯特姆,只待他的回复。
“接下来,我们希望能促成双方的见面,这不仅是为了实现这个家庭的愿望,同样也是中俄友谊长存的一种体现!”刘勇说。
本报记者 杨甦
图片由刘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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