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大佛情缘
□罗坤
(一)
一大早,烦人的秋雨又唰唰地来了。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谁啊,大清早的?”我有点不耐烦。
“是我呀!”电话里传来二哥的声音。
“哦,二哥呀,你不是咳出了大摊的血,宣儿送你去成都华西看你的肺病了吗?怎么回来了?”我有点茫然。
“是呀。昨天才出院回来!”
“好些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回来好好休息……我,我想请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呀?”我有点纳闷了。
“去大佛,我想去拜菩萨。”
“来吧,我带你去!”我不加思索地说。因为我不可能去拒绝一个八十多岁老人的请求。
我慢慢地穿衣起来,洗脸漱口,去买了香蜡纸钱,才开车缓缓地去了城北车站。
(二)
客车刚停稳,二哥急匆匆地从丹山镇的客车上下来,光秃的额头亮亮的,头发更加少了,蓝色的拉链上衣,青色的裤子干干净净,显得人特别的精神。乍一看,哪像一个病人。二嫂跟着下车搀扶他,他吼到:“我自己走!”
车缓缓地离开北门汽车站,向大佛驶去。一会儿离开了资阳城区,驶上城南大道,二哥少来城里,东张西望地问这问那……过了迎接镇,路上车少了些,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两岸的柑橘树多了起来。
就这样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丰裕镇,还是那么地熟悉,窄窄的街道,错落有致的店铺,高高低低的房顶,永远有那么多的行人。公路从场镇中间穿过,下面有农贸市场,上面有老街,昔日的“刘家场”,而今的丰裕镇还是那么地繁华而富足。
车过丰裕,沿途的果树多了起来,满山满沟绿葱葱,在小雨的印衬下,更加绿油油的了。过一二六,就是碑记的地面了,柑橘树更多了,一片一片的橘林。车到“大湾”了,这儿离大佛场只有一公里了,二哥说下车看看。
这是一片茂盛的果林,山上山下,沟沟坎坎,田园地头,遍地金黄。有的树两米多高,有的树一米六七,棵棵肥大硕壮;枝头挂满了橘子果,在雨滴的滋润下,更黄更艳,让人爱不释手;有些树枝压弯了腰,用竹片支撑着;而更多的则是用细绳拉扯着,千姿百态,争奇斗艳,好一派“佛山橘海”。
二哥二嫂像孩子一样兴奋,不断变换角度拍照,不断地喊我给他们合影,一张张美丽的图片,定格了二哥二嫂的美丽幸福。二嫂是二哥在重庆打工时带回来的媳妇,二哥是不是被二嫂麻辣爽直的性格所吸引呢?而今,与一棵柑橘树的相遇,与一粒果子的对视,与一片叶中水珠的游戏见证了他们的甜蜜…
(三)
车过二湾,翻过小山,就看见大佛场了,十多年前,我天天在大佛周围跑,什么“丁家坳”“大湾”“二湾”“严家场”“扯风坳”等等地名,我如数家珍。资阳区划调整,成立了雁江区,大佛乡也撒了,并入了碑记镇,但大佛因为大佛菩萨而声名远播。资阳大佛座落在半月山,高约22米,是佛山橘海景区的中心区域,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四川第三大座佛,是世界上罕见的开口讲经弥勒佛。
已近中午了,我们一行三人找了家中餐馆把午饭吃了,雨也停了。
沿着大佛中心小学门前窄窄的街道一路前行,一会儿就到佛教协会门前了,一个宽大的坝子,把车停在硕大无比的黄葛树下。咦,今天咋这么多人,原来是农历九月十九,菩萨的生日。
顺小路往上爬,上行两百米,有个小小的土地菩萨,很多人烧香烧纸,看二哥情形不想烧,东张西望地在找什么?
一抬眼,就望见大佛菩萨端坐在半山腰,慈眉善目,双眼微睁,注视着脚下的善男信女们;嘴微微地张着,正念着经文嘞;双手自然下垂,搁在大腿上,一双大脚,连脚指姆都清淅可见。好一座和蔼可亲的弥勒佛。
我们大踏步顺石梯上到大佛脚下的坝子里,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大佛面前朝拜的人要排队等候。栏杆处,红衫女孩长发飘飘,双目凝神的模样,甚是可爱。
(四)
二哥二嫂年岁大了,在下面等着进香,我顺着人流爬上了半月山顶。抬眼望去,一望无际的绿色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浪高过一浪,远处的绿是深蓝色的,近处的绿微微有点亮色,那是红亮亮的橘子果挂满技头,这就是绿色的橘海了。
我站在佛山上看到了橘海在涌动,在狂奔;大佛湖的水也是碧绿色的,也在跳动,在奔涌;啊,美丽的橘海,人间的天堂。近处的巨石上,一对情人喃喃私语,那情话飘荡在橘海的天空;小庙旁静悄悄地站着一位学富五车的老者,手拿彩笔,在文件夹上画着什么?
我奏近一看,他正在纸上画半月山上的庙,庙旁的松树,一个和尚正在敲大松树上挂着的钟。
我笑了:“哪来的钟?”
大师看了我一眼:“会有的,再过十年你再来。”
“那时的佛山,那时的橘海,就是中国5A旅游景区!”突然听到二哥苍老而有力的男中音。噫,二哥啥时候爬上来的。
“还要修四条大马路,一条从丰裕来,一条从碑记来,一条从配龙来,还有一条从成渝高速出口直达佛山。”老学者铿锵有力地说, “到时候周边的恐龙化石群,丰裕温泉,王二溪铁路石拱桥,花溪河生态休闲度假区就连成一片了。”
二哥连忙接话说:“大佛脚下还要修佛堂,大雄宝殿!”
“要修要修,还有渡假村、农家乐、大佛湖上还有水上乐园呢!”二哥捋着胡子,听得笑咪咪,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
(五)
天边一朵乌云压过来,昏沉沉的。
朝拜的人陆续离去,二嫂也在催促二哥该走了。
二哥眼泪婆娑,一下子跪在大佛面前:“菩萨呀菩萨,我的春春咋没有来呢?是不是发生了意外了呢?”
二嫂在一旁埋怨:“哎呀,死鬼,你在唠叨啥子哟,天天就想你那春春,怕不怕羞哟!”
“严爷爷,是你吗?严爷爷。”
“我都等您快一天了,我奶奶说,今天有一位严爷爷一定会来大佛。”栏杆处的红衫女孩高兴地说。
“你是?”二哥半信半疑。
“我是您口中春春的孙女,你就是我奶奶口中的冬冬。”红衫女孩调皮地说。
“奶奶呀,明天过九十大寿,她叫我一定要接到您,冬—爷爷!”
“您们俩的故事呀,奶奶讲了一遍又一遍,您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奶奶的母亲啊死活不同意,嫌您们家穷,逼迫奶奶嫁给了我爷爷……”
“是呀,是呀。她人走了,我心死了。三十好几了都不成家。后来啊,每年九月十九菩萨生日,我都到大佛来找春春,她劝我呀,我才成了家……所以啊,每年的这一天,你奶奶呀,都会来大佛等我!”
二嫂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老头子,丫头喊去,春春在家等你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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