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鸟的一节课（组诗）
□何苾（成都）
听小鸟的一节课
树叶带着季节旅行，
岁月擦亮了太阳。
我把日子搓揉成一垛云。
清风漫过我的脸颊，
那一瞬，卧在枝头的露珠滑落，
在指尖上弹跳。
像是眼波溅起的浪花，
打湿了影子。
阳光钻进堰塘，
跟踪游鱼的尾巴。
水草在聚集，
搜索那把断了绳索的镰刀，
也许淤泥早已将它埋藏。
那个冬天的几次寒战，
抖落一片片雪花，
唤醒了麦苗。
赶集春天，
我用鬓霜标记光阴的拐点
皮肤向森林靠拢，
地气在上升。
听小鸟的一节课，
我懂得了翅膀。
日子
风撕裂着云朵，
天空七零八落。
树摇晃脑袋，自言自语。
在一个没有音乐的空间，
时间向死亡走近，
夜让黑暗变得苍白。
街道昼夜喧嚣，
失眠的窗子听力减弱，
日子在爬行。
他被空气挤压，
一切都在宁静中变形。
听不见自己的呻吟。
丢在荒原的思想有了野性。
一杆猎枪和一只猎犬，
顺着狐狸的气味摸索。
鹰眼悬浮在空中，
瞅黄了一片草地。
冬天还未启程，雪花先报信。
马队撒着龙达，
咒语沉降在山脚，
经幡诵着夕阳的告白。
煨桑熏黑了手指，
熏黑了黄昏。
一股青烟缠住云的脖子。
在峡谷找到遗失的迷彩。
飘落河面的红叶，
在他的心底发酵。
两个人正在走向悬崖，
一个厌倦了生活，
一个迷失了方向。
脚印一步步衰老。
梦在埋怨自己：
何时剪掉了翅膀？
梯子在衰老
梦呓伴着一个拖地的脚步。
眼神让星星流泪，
那颗心在零度以下复活。
喜鹊不是黑白的颜色，
老鼠比猫高大。
地球需要看医生。
煤炭在天空涂鸦，
石油给河流染色，
天然气奄奄一息……
人类透支着。
雾霾，地震，龙卷风，
死神跪地求救：
向太阳求救白昼，
向月亮求救黑夜，
向人类求救人类。
火山报警。
天平在倾斜，
砝码压在梦的胸口，
称不出人心的重量。
墙在长高。
人心在梯子上攀爬，
梯子在衰老。
雨向森林走去，
掌声响起。
雷撞响了古寺的钟。
春天河流的思量
阳光爬到了他的床前
他还在梦里摇动黑夜的翅膀
也许他只会用脚丈量生活的长度
在太阳的背面拾起原野上的一片月光
黑夜匍匐，把手伸向寂静的灯柱
似乎要围剿沉睡着的村庄
鼾声在三更里燃起狼烟
消息树却挺立在他的梦乡
和地平线一起向前疾行
去折叠大海里正在诉说的波浪
腑下身子侧听太阳的脚步
他要赶路，采撷山头坚硬的光芒
吹着口哨唤来几朵白云
承载那春天河流的几多思量
也许是海棠的笑和燕子的鸣
让无尽的路驾驭飞奔的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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