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起水的龙门阵 回忆都湿答答的 与水有关的回忆,时隔多年,依然清澈在心

成都商报 2018-05-06 02:28 大字

下河坝、水碾河、杨柳堰、水井街……成都的地名,很多都和水有关。

而我们的读者,回忆老地方的故事,水也免不了成为故事的主角。北门大桥旁那延伸至水边的石梯,是那个年代亲水生活的一个影子;在没有自来水的年代,一口井就是一个院子的生活中心;那时,沿着河流出城不远,一个个堰堤滋润着河流两岸人的生活……

与水有关的回忆,时隔多年,依然清澈在心。

临水而居

小有名气的“十八梯”

小的时候,我家住在北门下河坝街。这是一条沿着府河生成的老街,一半的房屋都在堤坝上,临着河。

在下河坝街与北门大桥交汇的地方,有一座据说是清朝末年修筑的石梯。它从街边顺坡而下,缓缓地降到堤坝上,平行数步之后,方才分开河堤再度向下延伸至水边。石梯很高,有十五六米,宽也有个十来米。整座石梯全由一块块三尺长、一尺厚、两尺宽的红砂石垒砌而成。远远望去,紫红一片,美观、气派,小码头似的依靠在岸边。这红砂石是天然的磨刀石,又在水边上,所以,周边家家户户都在石条上磨菜刀。时间久了,临水那些石条的边棱上都被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月牙,一个接一个,长长地连成了串。

这便是在北门上小有名气的“十八梯”了——实际上,它不止十八级石阶,也许是“十八”这个数字喊起来顺口,所以人们都叫它“十八梯”。

每日清晨,邻近的人家都会挑着水桶沿着十八梯下到河边打水。将清冽冽的河水担回去储满自家的水缸,以供家中一日的用度。那个时候,河水清澈见底,青花亮色的很干净。当然,后来通了自来水,去河边打水的人便逐渐少了起来。但是,也许是出自于习惯,许多的人洗菜淘米、涮盆洗碗,或者是杀鸡剖鱼的事情,依然还是会拿到河边收拾停当,方才端回家去。

周边三街九巷的人家,平日里清洗衣物,特别是清洗铺盖毯子或者蚊帐之类的大件东西,都会拿到十八梯来。因为这里水面宽敞,甩得开,捶打漂洗很是方便。尤其是五、六月天气炎热的时候,光脚叉在水中,又凉快又做了家务事,劳逸结合,哪点不安逸呢?

夏日里,经常有许多十岁左右的“青沟子”娃娃下河游泳。有些穿条三角裤,有些啥子都不穿,鱼贯似的从十八梯下到河中。羞得梯上洗衣裳的小姑娘脸红筋胀地朝他们吐口水:“呸!呸呸!”这些娃娃做个鬼脸,扑通一声跃入水中,顺势就游走了。

更有趣的是那年涨大水,一夜都听得到轰隆隆的流水声。早晨,我母亲一开门,哟!一只大乌龟爬到了家门口。它抬起头望着我的母亲,那神情,极是乖巧。邻居们都说这是好兆头,添福添寿呢!母亲高兴极了,把乌龟宝贝似的捧在怀中,端详了老半天。然后很虔诚地走到十八梯,把它放了生,依依不舍地看着它划拨着水面,向河心游去。

我家还喂了五六只麻鸭,每天清晨,打开圈门后,它们便嘎嘎地叫着,顺着石梯下到河里,一耍就是一整天。傍晚时分,母亲站在河堤上,用她眉山老家呼唤鸭子的声调,长声吆吆地呼喊着鸭子:“鸭儿,来吉——来吉。”奇怪的是,那些鸭子居然听得懂,晓得是主人家在喊它们回家了!于是乎,它们便欢天喜地地叫着,又吵又闹地上了岸,摇摇摆摆地回到了家中。(吴登元)

枕水而栖

“淘井日”是孩子的节日

如果我告诉你,成都的大街上曾有过有很多水井,你相信吗?

成都人习惯把孔、洞称为“眼子”。曾经有一口井有两个相连的井口,于是就被叫做“双眼井”了。我小时候,双眼井是一口还有生命的井,每天井边人来人往,淘米洗菜,好不热闹。关注作家巴金的人,一般都知道这口井,巴金的家就在双眼井附近。当然,我家离这口井也不远,晃过三四条街就到了,“去看双眼井”曾是我们当年结帮的“探险”活动之一。

那时,成都的地下水不可谓不丰富,基本有院落的地方就有水井。而院落,哪条街上没有几个十几个呢?

成都的水井一般不深,我等小孩也能用一根竹竿挂上木桶从井里“扯水(用竹竿拴着桶从井里往外提水)”。我家所在的院落住了20来户人家,吃、用基本都靠院子里的那口井。就像房子用久了需要打扫一样,井用久了,难免会有菜叶、树叶、剪刀、小刀片之类的东西掉进去,也难免会生出淤泥,这些东西都会影响水质,于是,井该淘了。淘井要先凑钱,由热心的阿姨嬢嬢先做调查和预算,然后每家每户分摊,收好了钱,再去请工人。

别人家的院子怎样我不知道,只记得我们这个院子的淘井日就是我们这帮孩子的节日。

淘井的第一个程序是把井水扯干。两个请来的大汉轮番飞快地往外扯水,每家每户都递出自己屋头的桶呀盆呀,来接这不花自己力气的水。不一会儿,水开始变浑了,于是,桶呀盆呀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裤腿卷至膝盖的小光脚板。每当一桶水被扯到井口,一群小光脚板就会迎到井口,大汉将一桶水对着一堆小脚板一倒,随着“哗”的一声,水花和孩子们的尖叫同时迸起,好快活呀!

大汉努力扯水,水慢慢变浑变稠,当井底只剩泥浆,其中一个大汉就要双脚踏着井壁凸起的砖石,双手撑着井壁,一步一步下到井底去。

第一次看大汉下到井底时,我心里紧张至极。我听大人说过井与海是相通的,而我当时理解的“相通”,是在井与海之间,一定得有个什么洞呀缝呀之类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历来是妖精妖怪,至少是蜘蛛爬虫喜欢待的地方。我很怕大汉下到洞口就被妖精一把抓了进去,或是有一群吓人的爬虫冲出来爬满他全身。

还好,大汉安全地下到了井底,开始捡起井底生锈的菜刀、小刀放到桶内,井上的大汉几把就把桶提到地面,孩子们一阵嚷嚷,失物招领啦!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还有没有用处。然后,井底大汉把淤泥用铲子刮起放在桶内,井上大汉将淤泥提到地面倒在一旁,三五个回合下来,淤泥刮尽,大汉上得井来,淘井安全完成,妖精蜘蛛都没有出来捣乱。

剩下的事情就是操心井水是否还能渗出来,我们小孩隔一两个小时就要趴到井口看一看。井壁上的青苔依然青青茸茸,旁边的小草依然挺拔翠绿,等看到井底终于出现了圆圆的镜子,镜子里终于有了圆圆的脑袋和弯弯的小辫时,淘井才算彻底完成。

(moticy)

择水而憩

西郊有条摸底河

自李冰治水始,一支庞大的河流灌溉网系,阡陌纵横,沟渠密布,造就了富庶的天府之国。在众多河渠之中,有一条流淌在成都西郊的小河,那就是摸底河。

摸底河虽不宽阔,但千百年来,却一直在平原腹地弯弯曲曲地流淌。早年间的河流两岸,良田沃土,长满庄稼;林盘苍翠,掩映着座座农舍,一派田园风光。在摸底河沿途,曾建有梅子堰、黄土堰、蜈蚣堰、杨柳堰、道士堰等多个堰堤,便于引水浇田,自流灌溉,滋润着万顷农田,同时,也滋润着两岸民众的生活和心田。

我以前的单位在西郊,走黄金路(黄田坝至金牛坝)往西,不多一会儿,就能看见这条小河。我曾多次从岳家桥上眺望过这条河边长满青草和翠竹的小河,我曾想,为什么现在叫“摸底河”而不再是“磨底河”了呢?“摸”和“磨”谐音,是“摸”字更具有动作感,让人联想到河水清凉碧透,伸手即可触底吗?还是因为河床浅窄易涉水而过呢?

我记忆深刻的是1975年的初秋,正是收割稻谷的时刻。一天,突然袭来的冰雹击打着农家人的希望,玻璃球大小的冰粒将稻田肆虐得一片狼藉。眼看即将入仓的稻米被冰雹击落洒满田间,有的老农悲从中来,气得直哭。相关单位迅速组织了抢收大军奔赴田间,我们单位被安排在摸底河边的一大片农田里。我们用手和撮箕,硬是把田土刨了一层,把混在泥中的稻谷装在竹筛里,在摸底河中淘洗。摸底河的清流将泥沙荡涤,只留下颗颗金灿灿的稻粒。

那天,两岸都是抢收的人群,在秋阳如火的烈日下,人们干累了就在林盘里稍稍休息;满头是汗,就捧起河水洗一把脸。中午,沾满污泥的双手在河水里一搓,再在衣服上一擦,接过单位送来的馒头就啃……就这样干了两三天,硬是帮农民兄弟从老天爷那里抢回了大部分损失。这其中,也有摸底河的功劳。

随着时代的不断前进,摸底河两岸也进行了彻底整治。现在在二环至三环路之间,除了在金沙遗址内仍保留着原始风貌外,其余地段都砌上了整齐的石堤,沿岸栽植了绿化树种,焕然一新。流淌在西郊的摸底河流到今天,又为城市的生态环境服务,默默履行着它的新职责。(俞运康)

【来稿选登】

曾经漫步过的街道、玩耍过的院坝、工作过的厂房……我们对老地方念念不忘,不一定是老地方有多么好,而且这个地方藏着珍贵的回忆。我们的征文,引起了很多读者的共鸣,在这个电子时代,依然有不少的读者,用亲手写信这种传统的方式来讲述自己的故事。在这里,我们节选了部分内容,并对所有来稿的读者表示感谢。

每个普通人的故事,都是历史的一个碎片。未来,我们依然欢迎您的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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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市红星路159号成都商报“大周末”工作室

茶馆在成都的历史上是“三多”之一(“三多”即小吃、茶馆、茅房多)。茶馆为市民提供了休闲场所,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老成都人所说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中的“茶”就是成都人日常生活中不能离开的必需品,经年累月形成了地方特色的茶文化,享誉盛名。成都茶馆之多是全国之冠,遍布大街小巷的小茶铺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茶客从早泡一碗茶直到晚上都可以喝,中途要是离开茶馆,给“幺师(掺茶师傅)”说一声“留到”,就会留下,由此招徕了不少整天泡茶馆的茶客。(王廷焕)

我从小在学道街长大,那时的街坊邻居相处挺和睦的,哪怕是在物资匮乏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要是谁家包了几斤饺子,你就会看到他家的人端上几小碗让左右隔壁都来尝尝。当时学道街有140个多个门面,加上一些院落,少说也有两三百个家庭,以至于当时还有一句顺口溜,“青羊宫的南瓜多,学道街的娃娃多”。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有的毕业参加工作,有的下乡支援建设,还有去参加石油大会战,虽然分散了,但邻居之间感情没断。记得2009年,学道街的老街坊还在人民公园重聚,大家又是拉手,又是拥抱,虽然都是退休的人了,但依然激动得落泪。

(丁华贵)

记得成都刚解放那阵子,我读的中学搬到三瓦窑,每个周日的下午我都要从家所在的盐道街穿过新南门、致民路,经过九眼桥、白药厂才能到三瓦窑的学校。一般到白药厂天就黑了,记得当时路过时会听到“咔”“咔”拉动枪栓的声音,哨兵叔叔会厉声问,“是谁在走路?”我就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学生上学。”然后在“咔”“咔”两声后听到回答,“快走吧!”如今,当年三瓦窑那一带金黄的菜花田,都成了高楼大厦;白药厂我进去看过,除了旧时的办公楼,其他都变了样。岁月匆匆,虽然眼前的变化这么巨大,但依然在这里能找到我的青春岁月。(晓峰)

1960年代,我父母工作的成都铁丝厂在衣冠庙一带小有名气,记得后来父母单位修了一栋五层楼高的职工宿舍,新宿舍楼和老宿舍楼面对面,都是通道式走廊,中间距离不到10米宽,两栋楼里住了近百户人。虽然住户多,但大家相处还不错,大家的灶台都在走廊上,谁家炒菜少了点佐料,随手向邻居要点就行了。在这里,任何一个陌生人走进来,都会被看得仔仔细细。记得1988年,我带女友第一次见父母,楼上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投向我女友,然后邻居们又以各种借口来我家,问东问西打探一番,让人哭笑不得。如今,这两栋红砖房早已不见,留下的只有“难以忘怀的记忆”。(肖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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