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秘史 之发现《洪武南藏》
杨 虎/著
连载01
编者按:西蜀,古老而神秘。即日起推出的成都作家杨虎的长篇文化散文力作——《西蜀秘史》,将以凌轹横绝的文笔,揭开西蜀神秘的面纱……
1962年1月24日,凌晨。一位长髯及胸的老人躺在台北阳明山中一张孤零零的病床上。耳边唯一作响的,是太平洋上空刮过来刮过去的大风。如豆的灯影下,孤独,让他陷入了难以遏止的思念:长眠在黄土下的双亲、千里之外生死未卜的发妻、离别时长女清秀忧悒的泪脸……他再也无法控制,热泪索索而下,手抖着,颤颤地铺开纸笔: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哀歌之后,老人在这薄情的世间又活了两年九个月零十七天。弥留的时日,据人们后来言说,他曾竭尽全力,抬起嶙峋的手指在空中一笔一划、一遍一遍地写着——杏、花、春、雨、江、南,蜀、山、蜀、水、杜、鹃……
春雨打湿江南。哦,那一刻,垂暮之际的老人许是忆起了当年革命成功,兴冲冲与友人一起月下泛舟富春江的辛亥往事?蜀水碧,蜀山苍。如果传言是真,那么,让老人念念不忘的,除了月光下的富春江,还有自己当年踏着满地蝉声,行走在青城山间,找寻那被誉为“西川第一天”光严禅院的衫影萍踪?发黄的方志上记载着,那一次,他是为拜谒一部经书而去。
那是1945年,他六十六岁了。而那部经书,藏在光严禅院深处,已整整五百二十九年。五十八年后,有个名叫灯宽的老和尚谈起了他,言语间,仿佛他刚刚跨出门去:“先生是在青城山里,听佛门中人偶然提起《洪武南藏》孤本的下落,才兴致勃勃地赶到古寺的。他美髯齐胸,二目不怒而威,真是大儒风范。他上藏经楼读了几天经,几乎足不出户。临走前,他应前任住持之邀,龙飞凤舞,一挥而就,写下“藏经楼”三个草字,口称‘难得!难得!’”这是2003年暮春。光严禅院幽暗的方丈内,103岁的灯宽蜷足而坐,满目清光。窗外,杜鹃声声。
两年后,灯宽圆寂。
那三个字至今仍活在光严禅院后院的一面墙壁上。倘若你进得庙来,沿苔茸癜绿的石梯拾级而上,依次经过洗心池、大雄宝殿、弥勒殿、天王殿,一路殿宇错落,木铎声声,然后入一暗廊,出一角门,眼前豁然天高山远,再往右一拐,就看见了那三个字——多年以后,它们依旧墨黑如新,望去宽博潇洒,似舞却栖。
落款处,竖立着他的名字:于右任。字的对面,静默着一座色泽斑驳的藏经楼。楼高三层,飞檐翘角,巍然耸峙,依稀可见当年非凡气势。只是,楼还在,而经书,却早已悄然远去。
令于右任当年为之挥毫、为之念念不忘的,正是灯宽禅师圆寂前提到的、光严禅院藏经楼里曾秘藏的佛籍大典、国之孤本——《洪武南藏》。何谓《洪武南藏》?或者说,何谓南藏?名前缀之以洪武,莫非它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瓜葛?如果是,为什么它会被视之为国之孤本?而在近年的一些研究中,它又为何被一些专家认为是由建文帝刊刻而成?既然出身于皇家,为什么它会流落到这僻处西蜀一隅的山寺里藏身五百余年而无人知晓?在这深山古寺里,它曾有过怎样惊心动魄的遭遇?惊现世间后,它又去往了何方?……
今人说起这部典籍,每每呼之为《洪武南藏》。其实,洪武二字乃是后人加上去的称呼,指的是大明洪武年间。它最初的名字,按明人的说法,叫“初刻《南藏》”。南,指的是南京。藏,原是古印度佛教典籍的计标单位,后泛指汉传佛教《大藏经》。自北宋初年《开宝藏》问世以来,历代官、私所修各种版本的汉文《大藏经》,仅有二十一种。有明一代,二百七十六年间,官方也只刻印了三种(次)。第一种即《洪武南藏》。1372年春,它由朱元璋下令召集江南名僧至南京蒋山寺(后名灵谷寺),启建“广荐法会”,组织力量点校、开刻,约在1398与1399年左右完工。因耗费浩大,当时仅印了两部,皆归藏于大内,刻板则放存于南京另一座古刹天禧寺(后名大报恩寺)中。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
为了活命,十六岁的自己不得不与二哥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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