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有一种割不断的情愫叫背篼

成都商报 2018-02-03 03:27 大字

记住乡愁

曾有一句话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乡村对多数中国人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乡愁更像是一种文化基因和生命密码,无声地浸润在一个人的血脉里,纵使少小离家、双鬓斑白,也依旧乡音未改,故乡萦绕在心头永远不曾远去。

乡愁被记住,很多时候是因为那些小小的物件承载了太多回忆。

丫头丫头,背背篼,割草草,放牛牛,牛牛长大了,丫头也嫁了。

羞羞羞,猫儿爬兜兜,猴子背背篼,老鹰抓泥鳅。

从中午走到半夜 抄近道抄偏了两座山

我刚离开成都到云南当知青的时候,生活极其艰苦,常吃的菜是没放油的干萝卜丝、海带丝,烧锅开水,用红苕粉打个“玻璃汤”。长久吃不到新鲜蔬菜,人要得夜盲症,连里就真有人得了这个病:过道上放张桌子,天才擦黑,人家都绕着过去,他就一头碰上桌子,摔安逸了。

肉是不敢想的,但菜起码要有。我们知青连队的菜还没长出来,队上决定到对面山上的银门寨去找老乡买菜,解决燃眉之急。连长亲自出马采购,叫我们班派个人一路,班长就派了我。

从连队远眺都看得见银门寨的寨子,可没想到走起来却这么远,硬是望山跑死马。早上吃了饭开始走,中午才到银门寨。进寨子就是供销店,很多老乡在那里耍。连长向他们说明来意,老乡说有菜。我们没带篮子,就找老乡买了两个背篼。

我们买的背篼口大底小,连长说好装菜,卖背篼的老乡还给我们一人配了根拄棒。这样背篼背着途中歇气不用卸下来,拄棒撑着背篼底就行。若是女的买背篼,给她的拄棒是半圆形,方便背背篼的人半路“解决问题”,劳动人民的智慧真伟大!

老乡去砍菜的时候,我与连长找供销店要了点水,吃了我们带去的荞面饼。抱回来的菜都是莲花白,我们买满了两背篼。连长说回去不走来时路,抄近道,赶晚饭让大家吃上菜。

抄近道就是对着连队方向直插下去,没有路,野山坡,遇沟过沟,遇坎跳坎,走进一片芭蕉林,地上堆积的腐殖层很厚,踩上去软软的,背上的背篼左摇右晃,行路很困难。

下到沟底,林子越来越密,天也越来越暗,我们对着连队走的那个方向,早已不知道对不对,过了晚饭时间还没走出林子,迷路了!

唯一的办法朝上走,坚决不走偏。走到半山腰,突然见到灯光!好兴奋,快步赶去,竟是远在另一座山上的连队——我们抄近道抄偏了两座山,中午走到半夜了。该连连长立刻喊手扶拖拉机送我们回去,开进连队的时候我都要哭了,终于带回了两背篼菜,没让大伙儿失望啊!(曾智成)

外婆一边编背篼 一边叹息去世的外公

川西平原总是不缺竹子,农村的很多工具,也都跟竹子有关。竹子可以做扁担,还可以编背篼、箩篼。背篼是家中必备的工具,到田里收菜,到地里拔草,到街上赶集,背篼是最方便的。因此在农村,不少人都有一门竹编手艺。

外婆从小就学会竹编,除了背篼、箩篼,她还会做竹凳、竹笼、竹篮等等。编背篼不是件简单的事,首先要选青黄适度的竹子,竹子太嫩的话,背篼不够结实,太老的话编起来又特别费力,而且韧性不好容易开裂。

竹子选好砍下来,去掉竹叶之后就是分篾,背篼大一点,就分粗篾,反之则分细篾。编背篼的关键是做好背篼底,然后再按照篓子的形状往上编,直编到顶部为止。最后还要打磨一下,扯下或者剪下那些篾丝,让背篼的篾条光滑一点,这样用起来就不会割手了。

那些年,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猪草供应常常吃紧,外婆出门都习惯性地把背篼背起,带一把镰刀,路过河沟、田坎,看到草就随手割下甩进背篼里,不一会儿,大大的背篼里就装满了猪草。

玉米熟了,外婆就背起背篼到玉米地掰玉米,掰下一个往后一扔,掰下一个往后一扔,要不了多久,地里的玉米就掰完了。

去镇里赶集,自然也少不了背篓,早上背上要卖的菜出发,中午背篼里装上买的肉和油回来。

背篼算是个消耗品,用两三年就会坏掉,刚开始还能补一补,到后来就没法修补了,外婆又要重新编一个背篼。外公爱抽烟,脾气急,走得早。他去世后,有一次我到外婆家,她正在编背篓,我们聊到外公,她叹着气说:“人哪,也跟这个背篼一样,新背篼怎么折腾它都不会坏。用的时间多了,有点朽了,就要爱惜着用,不能乱用,不然就烂得快。你外公就不懂这个道理,年纪大了还把自己当年轻人,哎……”(花椒)

背上没有一个背篼 走起路来都觉得别扭

根据用途和形状的不同,背篼有很多种:装娃儿的背篼是L形的。孩子在里头可以坐,也可以站,看看天空,看看田野,很自由。比起现在的婴儿背带,把孩子牢牢绑在大人身上,我觉得背篼其实更“先进”。

比较普遍地被人们使用的是夹背篼。夹背篼上大下小,上下过渡很柔和的。如果是青篾的夹背篼,又编得很精细,人背在身上,还格外有一种韵味、一种情致。

背篼还是乡里女子爱情的见证。她们向男人们表达爱情,从来不会说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而是说:“你讨饭,我跟你背背篼”。在我们那里,以前一个姑娘出嫁,寻常的嫁妆里总有一只很精巧的夹背篼,它将伴随女主人此后生活的许多苦与甜。

背篼也是一种希望的寄托:乡人们上街赶场,一只背篼装几十只鸡蛋,或几十斤红薯,当街一摆,也就成了招揽生意的摊子,街有多长,背篼断断续续也摆得多长。散场了,一出一进,乡人们的背篼里晃荡着煤油、盐巴等用品往回走。刚进家门,望眼欲穿的孩子们一拥而上,翻着背篼,找到一根皮筋或者几个泡粑,便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

背篼有时候还是一种修饰、一种凭借。尤其姑娘小伙的,赶“甩手场”,什么事也没有,一只背篼背在身上,人前人后的心里才踏实,举手投足也才显着大方、洒脱。没有背篼,怎地都有一种别扭,甚至走几步路,也格外显着丑。

在乡场上,背篼还联络着一种微妙的社会关系。正午时分,场齐了,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背着背篼,既妨碍别人,自己也不好看。这时候,也没有约定俗成,大家都会自觉地找一户熟人家,把背篼存起来。关系宽的人家,常常一屋子的背篼,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以至于到后来,街上的人娶媳妇嫁姑娘的,都怕跟乡里人连在一起,亲连亲戚连戚的,一屋子的背篼,三天两头不利索。但是每逢赶场日子,能有一个地方存放背篼,这对乡人们来说,的确又算一回事情。谁若是人缘太差,他们会这样挖苦:“那个人哪,赶场找一户人家搁背篼都找不到的!” (赵剑平)

传统的中国乡村生活,总是有着自给自足的特点:生产工具自己做,生活用具自己做。大周末撰稿人曾智成在背篼之外,还写下了有关打布壳和鸡公车的记忆。那些乡村生活的日常物件,如今早已被更物美价廉的东西取代,但那段记忆却总是难忘。

打布壳

布壳现在很难看到了,我们这辈人却晓得,原来的鞋面、鞋底,鞋垫就是用布壳做的。布壳由碎布糨糊黏合而成,因干透像壳壳一样敲着砰砰响得名,加工布壳被成都人称作“打布壳儿”。整张布壳长约一米、宽约80公分,分两层布壳、三层布壳、五层布壳等。

我小的时候,邻居林三娃因为他妈在布壳厂工作,平时也爱在院坝头打布壳。打布壳的主要工具是一块大木板,林三娃用门板代替,晚上将门上好,白天要用时再取下来。林三娃打布壳很愉快,拴起围腰,手搲糨糊摔在门板上时就随口骂一声,抚平糨糊时则任意唱两句。

布壳打久了,门板上都有个印子,在这个印子范围内,看打几层的布壳,就一层层抹糨糊一层层粘布,类似用不规则瓷砖拼地板。布壳每层糨糊都要抹均匀,布要粘平,不然这厚那薄。布壳打好揭下,牵好的绳子上用夹子夹好布壳晾晒,晒到差不多不会垮,就取下来靠着裙板、墙或屋顶摊开晒干,敲着砰砰响就是晒干了。

布壳家户人家也可以打,还能按大小需要打。我们一大家人的鞋子鞋垫,都是母亲在刷衣服的石板上打布壳做成的。布壳晒干取下,哪个要做鞋子做鞋垫,就把哪个的脚拿去照着画了剪下来,鞋垫沿布条缝一圈,好看又结实。

鸡公车

有一次去土菜馆吃饭,看到馆子门口一辆鸡公车与电瓶车摆在一起,遥远与现代,对比得亲切又突然,赶紧拍下照片。

鸡公车是那个年代农民普遍拥有的运输工具,除轮子上包一圈胶皮,其余皆是木制,因而推起来“叽叽咕咕”,所以又有人称鸡公车为“叽咕车”。

记得乡下表哥们推着鸡公车上公粮,麻丝编成的白绊绳套在颈后,绊绳两端铁钩钩住车把尾上的铁环。因车把距离宽,推鸡公车的人都呈八字脚走路,背弯起,在起伏不平的田埂上推一车粮食,重啊!

推我就轻松多了,每年暑假我都要去乡下,表哥表姐都要用鸡公车推着我去赶场,赶场十来里路,来回都推着我,说像没重量一样。

鸡公车是农民出行的必备品,赶场推回买到的猪崽,喂大了又推着肥猪去卖。田间地头推秧苗、推菜,甚至接新娘子也推鸡公车去接。进城也没想讲不讲究,有一年国庆,双流乡下的亲戚来城里看焰火,来了十几个人,推来十几辆鸡公车,停在我们院坝头好奇怪,但他们一点不觉奇怪,只觉得出门不推着鸡公车,像没了抓拿一样。(曾智成)

新闻推荐

住建部:大中城市加快发展住房租赁市场 首批12城试点

聚焦7月20日,住房城乡建设部会同国家发展改革委、公安部、财政部、国土资源部、人民银行、税务总局、工商总局、证监会八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在人口净流入的大中城市加快发展住房租赁市场的通知》...

成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成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相关新闻

新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