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在客家话的尾音里生长
◎胡 马(诗人)
3月30日午后,阳光朗照,我和杨然、席永君随向导辗转驱车来到龙泉驿区十陵街道大梁村,在距明蜀王陵不到两公里的明蜀新村内,终于找到了此次田野考察的目标:一棵编号为“019”的名木古树。
这是一棵皂角树,诞生于公元1657年,今年三百六十岁,正好合于周天之数。残肢断臂处萌发出簇簇新芽,像一位垂垂老者,于大病初愈后舒展出平静的笑容。
为我们当向导的老李是十陵的护林员,他说这棵树原来长在成洛大道边,因修建和改扩成洛大道,先后两次被移栽,很多枝桠都被锯掉了。
我无法想像,当年是谁,在什么情况下,把这棵皂角树种在这片浅丘上,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大树,像一枚粗壮结实的爪钉,牢牢地抓住这片黄色的土地。
这里属亚热带湿润性季风气候,气候温和,跟整个成都平原保持着气候上的一致性。经过人类和自然的双重筛选,在海拔400—500米的高度,生长的主要有柏树、马尾松、桤木、青冈树、桉树、千丈树、香樟、楠木、女贞、刺槐、榆树、枫杨树、油桐、核桃、棕榈、桑树等用材和经济类树种。
跟它们相比,皂角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不能像庄子那样“倚树而吟,据槁梧而瞑”,但我似乎可以聆听它的沉默。抱着它粗砺的皮壳,抚摸它被锯掉的断面,我能感受着它经历的风霜雨雪,人世沧桑,像一位历经岁月的老人,尽管一言不发,我们却能从其突起的筋腱和粗大的骨节感知他的一生际遇。
从这棵皂角树往南,我经明蜀路前行230米右转,沿成洛大道东行370米,再左转走540米,步行约1.7公里,就到了位于正觉山麓“藏风界水、聚气凝神”的明蜀王陵。再过去1.8公里,即是“朱氏宗祠”,因位于成都春熙路科甲巷的朱氏宗祠总祠祭祀时车马过多无所措置,1719年朱氏后人于成都东门外的十陵镇千弓村购屋立作陪祠,称为半节河宗祠,现在是成都市政府公布的文物保护单位。
蜀王府是明王朝的大藩,占有成都平原十分之七的良田,是全国最富有的王府之一。据老李介绍,作为皇室家族陵墓群,明蜀王陵受制于封建等级,在规模和形制上虽然无法跟北京十三陵相比,但雕刻精美华丽,极尽奢侈,使当年的考古工作者也叹为观止。
皂角树置身的土地,不需要鲜花和果实来彪炳其荣耀。向着300岁成长的皂角树,开花,结果,见证着成都平原上的风雨。
东山这片土地,见诸学者文人诗词歌赋的实在罕见。但晚清年间一位叫李伟生的成都秀才,在《过西河场》一诗中,为后人描绘了东山客家人的乡风俗韵和田野风光:“芳郊三十里,花外拥乡场。谷口望瓴脊,街头闻布香。土音操闽粤,春事话蚕桑。感此西河义,风诗教泽长。” 从清代至民国初期,从成都市中区的春熙路、东大街往东,直抵龙泉山中,几乎都属客家方言区。而客家人最集中的地方是被称为东山五镇的龙潭寺(属成华区)、石板滩(今属新都)、廖家场(今青白江区清泉镇)、西河场(今龙泉驿区西河镇)、甑子场(即龙泉驿区洛带镇)等地。
在这首五言诗中,你看到的是一派田园牧歌,但你一定听不出经历了镇压白莲教起义、太平天国运动后,一个腐朽王朝气若游丝的喘息。
皂角树实在是一种极平凡的树,大概永远不会像寺庙附近的榕树那样成为人们的图腾。老李说,皂角树的寿命一般可达600—800年,眼前这棵树其实正当壮年。明年来十陵,但愿能看到它结的皂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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