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剧 看跳水 上球场 ——娱乐的时尚悄悄变化
西珠市街民居李炎刚 绘
声乐教育家、男高音歌唱家蔡绍序
女高音歌唱家、音乐教育家郎毓秀
偌大的成都,找不到一个音乐厅,姑且用暑袜街能容纳五六百人的礼拜堂代替了。抗战时期,成都已经有了大批音乐爱好者,音乐会总是人满为患。
一场前所未有的女子跳水表演,将南虹游泳池的板凳损坏了十几条,都是被观众踩断的。
以运动来休闲,在三四十年代的成都,也是新的生活方式。这时已经有了“体育公园”——少城公园。
听洋乐唱洋歌
西洋音乐是个陌生的字眼。华西坝上那些外籍教师住的小洋房里,客厅地上铺着地毯,墙的一面有壁炉,而最显眼的摆设,通常是钢琴。小洋房里常常飞送出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如果你路过房外花径,这悦耳的乐声必定会将你的目光引向那藤萝掩映的房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对西洋音乐知之甚少的成都人,终于有了一位启蒙老师,他就是从日本东京音乐学院留学归来的叶伯和。叶伯和是带着一把小提琴,带着钢琴和小提琴教材、乐谱回到成都的。1914年,他登上了四川省高等师范学校乐歌专修科的讲台,这是四川第一所开设音乐专科的学校。叶伯和第一个介绍和使用五线谱,第一个教授钢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器,讲授唱歌技能及乐理、和声学等西洋音乐理论。叶氏门人后辈,成了成都最早演奏西洋乐器,唱“洋歌”的人。
上世纪30年代的一些年月,每到周末,锣锅巷叶宅就热闹起来,带着大提琴、小提琴、单簧管和其他西洋乐器的人们鱼贯而入,这是成都早期的音乐爱好者,叶伯和发起的“海灯乐社”的成员,他们只有在这里才能过过音乐的瘾,寻觅到知音。他们借叶家的钢琴,举办小型室内演奏会。从叶宅里,飘出过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海顿的《弦乐四重奏》、贝多芬的《田园交响乐》……
暑袜街有个礼拜堂,它靠近繁华的春熙路。平安夜,里面飘出的赞美诗空灵美妙,冷冷的,如同圣诞夜的白雪,这和我们川戏的热闹相距多么遥远。
暑袜街礼拜堂要举行音乐会了。偌大的成都,找不到一个音乐厅,姑且用礼拜堂代替了。有没有人知道音乐会呢?当然有了,那是省艺专、南虹艺专、四川大学、华西坝五大学的教授学生和流亡成都的外省文化人。教堂只能坐五六百人,相对于一大批音乐爱好者来说,座位就远远不够了。所以尽管音乐会在成都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去听音乐会时还是人满为患。
40年代中后期,南虹艺专的著名男高音歌唱家蔡绍序在暑袜街礼拜堂举行过个人独唱音乐会,小提琴家张季时、大提琴家丁孚祥把自己的学生组成一个百人弦乐团,1947年在暑袜街礼拜堂举办过一场空前盛大的音乐会,连过道和走廊都加满了座位,黑市票被炒到5块大洋。蔡绍序演唱了拿手曲目《我的太阳》,四川民歌《槐花几时开》;大提琴独奏《天鹅》,小提琴独奏《小夜曲》;男女二重唱《茶花女饮酒歌》,都博得满堂掌声。当百人弦乐团演奏莫扎特G大调弦乐小夜曲时,灯光骤灭,忽然停电,组织者却早有准备,在台上燃起100多支蜡烛。烛光摇曳,如群星闪烁。
暑袜街礼拜堂里,还响起过从西方学音乐回来的著名女高音郎毓秀的《蝴蝶夫人》咏叹调,《塞尔维亚的理发师》咏叹调。她的花腔女高音婉转清脆,令人心醉神迷。还有海星合唱团的《黄河大合唱》《在太行山上》《到敌人后方去》,也曾响彻“音乐厅”。
音乐会远离茶园式的喧闹,它和成都人习惯的娱乐方式是那么格格不入,它需要用耳朵,用心灵去静静地感受。
美人鱼一跳惊艳
令人无法想象的“摩登”娱乐,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南虹游泳池紧挨锦江,是南虹艺专修的,因为南虹艺专设有音乐、绘画、体育三种专业。它是成都第一个比赛游泳池,可谓开风气之先。以现在的眼光看来,南虹游泳池实在太简陋了。除了一个池子和两间竹棚——男女更衣室外,别无他物。公开开放的游泳池很少,而南虹游泳池离川大、华大不远,每至盛夏,池内总是人满为患。
上世纪40年代的一个夏天,一位摩登女郎居然在这游泳池里表演跳水。女人游泳本已罕见,在公共游泳池举行高台跳水表演,事先还要张贴广告广而告之,当然要引起轰动了。不大的游泳池空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上千人,前面的坐着,后面的站着,再后面的站在长凳上,爬在树上。想象不出看女人跳水会引起怎样的骚乱,游泳池周围还站了一圈荷枪的军警。那是酷暑中的一天,烈日当头,连池子里的水都升温了。
不知等了多久,引颈四望的人们欢呼起来。跳水小姐步出更衣室,在达官贵人的陪同下走到游泳池,脱下身披的天蓝色浴巾,露出曼妙的身段。她那玫瑰红泳装衬托着雪白的肌肤,给人的视觉轰炸不亚于第一次看到身着比基尼的女郎。跳台是专为这次表演而搭起的简易木台。她表演了高台跳水,还有蛙泳、蝶泳、自由泳、混合泳,每一个动作都带来全场的惊叹声、喝彩声和雷鸣般的掌声。据说女郎的身份是驻军某师长的姨太太,成华大学的学生。
这场前所未有的表演,将游泳池的板凳损坏了十几条,都是被踩断的。第二天的《新新新闻》和《华西晚报》上,都以显著位置刊出女郎跳水的玉照,真是“美人鱼”一跳惊蓉城。
“美人鱼”的表演对成都人来说,看到的是香艳、前卫、异端、健美,不一而足。
少城公园球场多
娱乐的时尚到底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西人的娱乐方式,娱乐观念——激烈的动态,竞技,寻求刺激等,挑战着传统的舒缓、散淡、静态的娱乐方式。首先接受这种观念的,是大学生中学生。华西坝的草坪上,已经活跃着青年学子生龙活虎踢足球的身影。中学里,篮球、排球、垒球风靡一时。学校里对体育的注重是空前的,川大校长任鸿隽就提倡学生积极参加体育锻炼,读书不忘运动,运动不忘读书,一洗文弱之耻,养成合作互助的道德,公平正直之习尚。而以运动来休闲,在三四十年代的成都,也是新的生活方式。况且,这时已经有了“体育公园”——少城公园。
旧式娱乐中,人们还没有公园可去,只能去游游寺庙、会馆、戏园、城墙、茶园酒肆、私家园林、郊外名胜。少城公园真是不同寻常,有许多空地,用来作网球场、排球场、篮球场,边上有单、双杠。靠近小南街那一面,有座悬挂有“射以观德”匾额的茶铺,有一个射箭场。来这个茶铺的茶客,有不少是练射箭和武术的。大门西侧广场常有足球赛,广场上还有“洋马儿”自行车出租,每辆自行车租金为10分钟600文。200文便可买块白面锅盔,如此昂贵的租金还是有人不在乎,宁愿用三块锅盔来过过瘾。广场上还举行过田径比赛,30年代末的黄包车工人越野赛,就是从犀浦跑到少城公园广场。
30年代中期,著名的南洋网球运动员林宝华在少城公园网球场打过球。抗战时,学校里的篮球运动已很普遍,而篮球国手王玉增、鲍文沛等常在广场打球,引来球迷的观战。
少城公园有个排球场,要用球场比赛只需在管理人员那里登记一下就成,因而这里比赛不断。常比赛的排球队,多是中学校队。石室中学校队叫“SS”球队,树德中学是“啸风”队,蜀华中学是“流星群”队,协进中学则专门针对流星而来,叫作“克星”队。体育教师有个“益壮”队,军校有个“梯恩梯”(TNT)队。经常比赛的球队,就有了各自的球星。女队比赛中,甫澄中学有个wonderful,叫王德芬,树德中学有个“猴子”,叫阚永伍,她们扣球比男队员还狠。1949年后她们都进了国家队,为我国女排“五连冠”立下了功劳,她们是从少城公园的“坝坝排球赛”中起步的。
少城公园足球场上有一支“四师”足球队,是30年代初成都足球队中的劲旅。这支职业足球队之所以有名,更多的原因是,它是川军二十一师师长范绍曾——诨名“范哈儿”创办的。范绍曾踢足球劲头之大,可与他的打围鼓相媲美。又胖又笨的他,还经常要穿起球衣上场过瘾。他一上场,场外观众就要发笑,只见他在场中跌跌撞撞,不管观众如何喝倒彩,他也毫不在意,坚持赛完。从玩足球中,他得到了另一种快乐,那是当玩友、打麻将所不能给予的。
运动给人带来蓬勃朝气,给萎靡不振的世风注入了阳刚之气。爱好运动,是健康、文明的心态。英姿勃勃的气质,是现代人的气质。学校的学生引领了这股潮流,然而对于更多的社会中人、城市贫民来说,这只是一种和他们距离遥远的“摩登生活”,可以引起他们的兴趣,可以看看热闹。要他们能够身体力行地投入进去,实在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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