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落在小镇

亚男（成都）

一

一束光靠近窗，屋檐下的瓦很孤单。窗外茁壮成长的田野，围绕着一条小河。那些折叠着的柔软，在河水里泛黄。

墙上的报纸，一字一句描述着山坡上的故事。小镇抽出一丝丝雨，那个走在黄昏的人，背诵着床前明月光。

小雨在叶片上跳动。

狗在屋檐下，摇着尾巴。一定是认出了主人。猫在横梁，假寐。也许它嗅到了腥味儿，早已在一盏灯的幽暗里挑明了影子的秘密。

光是没有属性的。月光和阳光不会彼此关照。

二

小镇装满了小雨。路上，房屋上，湿漉漉的。不紧不慢。

小雨湿了小镇青石板街面，小心高跟鞋敲击的声音会打滑。当然更要小心湿了身体上单薄的衣服，会泄露小镇的隐秘。

我枕着小雨睡。一个个故事，在雨点里，转换情节。

邮局门口的铃声就要出发。我不知道我写下的字，是不是断章取义。更担心的是否能找到回来的路。

等了很多年，那些另起锅灶的字，有了雨的重。

整个春天都没有发芽。稻子来到小镇，不说话就黄了。

我把修辞放进盐，声音变得有味道。小鸟搜寻着湿漉漉的叫声，一夜未眠。

三

我想用一些文字关住雨。一不小心，字就发霉了。茶饭不思。

我坐在门槛上，铅灰色的天，搂紧了小镇。邮局和商店都在其间。很久没有修理的客车，疲惫不堪，停在小镇再也走不动。

想出远门的人，望着雨，埋怨小镇的山太大。翻过一座山要一天的时光。客车来的时候就发生状况，真的是承载不起小镇的心事和雨。

突然间小镇空了。虚幻的雨声，起早贪黑也不得要领。

四

这些年，邮局不见了。一个邮递员有了更新的方式传递小镇的讯息。

小镇的雨，在当年，是年轻的。下到现在，低矮的房屋，有青苔覆盖着忧伤。

这雨，没有艺术的造诣。只有商业意味。

不甘寂寞的小镇和雨，滋养了很多故事。一个个情节绕来绕去，小镇的这头是山，那头是水。山水相连，就是命运。

我穿着光鲜的外衣，逃避小镇的颓败。小镇，有些拥挤的词语，我怎么也挖掘不出新意。

我想，这小雨，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给小镇增添一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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