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他长大了
大周末说
很多年前,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单名一个涛字。那个时候,我们都叫他涛儿。
大家都知道苹果社区吧。朝阳区,百子湾路,租住着大大小小各路执行经纪人、宣传、助理、造型师、摄影师、调音师、副导演、杂志编辑。
我的男闺蜜就住这儿。我那时常常出差去北京,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跑去他家住着,喝酒,聊天,算命,接他下班,做一桌子菜吃。
认识涛儿就在百子湾路。我在酒店采访完发布会,裹着棉袄,风风火火,跑去跟男闺蜜见面。他说他和朋友在一家肉骨茶吃饭,就在小区门口。那个朋友就是涛儿。
涛儿也租在苹果社区。一开始他们俩是工作关系。我闺蜜是杂志编辑,拍封面儿急着用人,另一个编辑介绍了造型师涛儿。
其实也不算什么造型师。顶级的明星都有自己专属的,一张脸哪会随便让陌生人碰。至于拍照时需要的那个造型师,涛儿说了,就举着吹风,在间隙给人吹吹头发。然后,啪一声,可以把自己的名字李涛,印在封面选题的头一页。
别看这东西就几行铅字,越积越多,以后都是资本。
涛儿是老实孩子,但脾气好,能吃苦,能陪笑脸,能忍。所以编辑们愿意用他,也跟他成了朋友。他原本是河南乡下的一个小孩儿,不爱读书,十几岁就跑出来在发廊做学徒。有一次涛儿自己说,做学徒,嘴巴子要挨,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做。师父师娘吃米饭,他吃锅底的锅巴。有时候饿得发晕,有时候咬着被角儿哭。
那天我们喝了一点酒。北京的冬天冷极了,我们不得不喝一点酒。喝完涛儿就说了这番话。那时我们认识不到半年,见面不过几次。在北京这么大一城市,谁都揣着自己的秘密。但涛儿扛不住一点酒精,但也许是扛不住那点情绪,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抖落出来了。
后来?后来他长大了。吃着锅巴也出落成了一个大个子,样子端正,打扮得体。他有点自来熟,但不至于让人不适。除了那次酒后忆旧,他从不做谈话的主角,但是听得很认真,会在中间插一个冷笑话。他在北京干燥的空气里不停舔嘴唇。他的眼珠子挺黑。看人的时候,非常深刻地看进你的眼里去。
男闺蜜后来也发现了涛儿的长处。他嘴巴甜但是一脸诚恳,爱巴结但是不招人烦,颇得合作的艺人们欢心,就慢慢认识了越来越多的,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哥和姐。
那几年,一到冬天我就频繁去北京。涛儿也来吃饭,坐在一边微微笑,听我们用四川话摆龙门阵。他活儿越来越多,身上名牌越来越多,爱戴各种帽子,人也越来越沉默。后来我出差少了,不再常去北京。涛儿也越来越少在北京,满世界跑。我们用MSN联系。
有一年,他跟着一个女歌手来成都商演。给我打电话,可兴奋了,说自己已经跟了这位姐,还说要来找我吃火锅。其实那时我们已很久不见面。好在后来他又打过来,说商演地点在双流,问我远不远。我说太远了。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男闺蜜辞掉工作,回了上海,后来又去了加拿大。他与涛儿也不再见面。涛儿给自己改了名字。在原来那个朴实的名字当中,加了一个“海”字。他后来叫做李海涛。
再后来,MSN的名字也改了。叫Alvin Lee。就像劳伦斯·许,托马斯·王一样,就像一切知名的造型师一样。网络可见的Alvin Lee简历显示,某一年他突然同时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中央美术学院,并在次年赴日韩进修。
在我们失去联系后大约两三年,他终于御用了,跟了一位男巨星。男巨星和女巨星扯证当天,我在狗仔的镜头里发现他紧紧跟在男巨星身边。李海涛戴着呢帽,但我一眼就认出他来。我真为他高兴。
我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夜,他说完吃锅巴的故事,我们裹紧棉袄,走出饭馆儿。北风呼啦啦直吹得人头皮生痛。我们三个异乡人,手挽手走在北京的大街上,蹦跶着,哼唱着,小二带来的热乎乎的感觉在心头荡漾。
嗯,你们不用去百度。本文所用的真名艺名英文名,皆为化名。(潘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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