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吴亦凡的freestyle解锁中国说唱的地下江湖
红花会是最近迅速蹿红的说唱团体。
北京说唱歌手小老虎坚持“地下”发展路线。
“有freestyle吗?”这句话点燃了2017年的夏天。说唱歌手TT在微博发动态表示“我之后微博可能会发些广告了”,这一声招呼换来超过1.6万条评论、5万多个点赞。就在两个月前,早被视为说唱圈一线歌手的他,一条微博的评论也还只有平均几百条。而通过综艺节目《明日之子》走红的说唱选手马伯骞一周内狂涨了6万粉丝,另一位选手周震南则涨了3万。
这场声势浩大又始料未及的走红,对中国的说唱歌手们来说多少有些姿势尴尬。Hip-hop火了,但是仍有大批的观众连“说唱”与“喊麦”有什么区别都搞不清楚,至于“hip-hop包括了涂鸦、街舞、B-box以及DJ打碟诸多分支,说唱只是其中之一”这样的基本概念亦无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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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音乐的征战与沉浮
时光回到千禧年,中国hip-hop发轫之处。“没有王波,就没有中文说唱。”80后音乐制作人卡斯认为,这句话只是一种客观评价。
2000年,北京人王波认识了在五道口当酒吧DJ的美国人郑孑,而后相继结识了加拿大华裔马克和另外一个有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贺忠。他们组成了国内第一个说唱组合“隐藏”。王波是那时地下说唱的绝对领军人物:从2002年到2004年,他参加了刚被引入中国的IronMic说唱比赛,并三次蝉联全国冠军。
2003年,王波及组合获得了京文唱片的合约,专辑《为人民服务》面世——这是国内第一张纯粹意义上的说唱专辑。这大概是国内hip-hop地下音乐人第一次如此接近主流乐坛。
正当乐迷们以为hip-hop在欧美的主流地位能够复刻到中国时,国内唱片行业迎来了寒冬。流行音乐被盗版打击得千疮百孔,更何况是小众门类的说唱。出专辑之路或明或暗地受阻后,音乐人将重心转向了建立北京的hip-hop线下派对场景。
如同美国的说唱音乐以地域区分派系,当京城说唱圈初具规模的时候,成都、广州等地也开始出现了类似的地下群体。
来自成都的老熊写了第一首四川话说唱歌曲《SouthHigh》,并成立了说唱团体“BIGZOO”——这个团体也是如今大名鼎鼎的“说唱会馆”的前身。同时期的广州,粤语说唱的气候也正在形成。2003年,肥宝组建了广州本土说唱团体Dumdue(噔哚),2006年演变为“精气神”,是目前广州最大的说唱团体。
如今的国内说唱圈,早已不再是北京的天下,以说唱会馆为代表的西南地区说唱已经成为全国最优秀的说唱力量。
上个月,签约美国唱片公司CMG刚满半年的HigherBroth-ers全球发行了自己首张正式专辑《BlackCab》,来自成都的四个男孩马思唯、Dz、Psy.P、Melo成为了川渝说唱的骄傲,打响了中国说唱走向世界的第一枪。
在此之前,南派“逆袭”的一个标志性事件是,2014年,说唱会馆成员谢帝凭一首《老子明天不上班》杀进《中国好歌曲》全国四强,成为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被大众熟悉的地下说唱歌手。
“(四川地区)这边生活节奏没那么快,压力也没那么大,你从歌里感受到的那些自在、松散甚至有点慵懒的状态,都是真实的生活写照。”精通hip-hop文化的洛桑三年多前在成都保利中心开了一家名叫NASA的俱乐部,这里成了川渝地区说唱崛起的最佳见证者。
你很少在国内其他地方找到这样一座魔性的大厦:白天它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写字楼,而到了晚上,穿着宽大校服的学生、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手握啤酒的老外,纷纷涌入大厦高层中,穿梭在一间间隐秘的club,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位于19楼的NASA。
国内说唱圈叫得上名字的歌手几乎都来NASA演出过。除了本土歌手,洛桑每月还会邀请三到四名海外DJ来NASA演出。NASA俱乐部俨然区别于以买醉为目的的普通酒吧,而更像是对类似说唱的亚文化进行“孵化”的工厂。说唱会馆的成员与其他热爱说唱的年轻人聚集于此谈音乐谈理想,到了晚上,这里就成了hip-hop文化的输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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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为说唱走上前台而努力
陷阱说唱(trap),时下最受年轻人欢迎的hip-hop音乐类型。以川渝地区为代表的西南说唱能在这一两年迅速崛起,玩这种音乐的年轻人,比如全体成员都是90后的HigherBrothers,功不可没。
去年,“地下8英里”说唱比赛,HigherBrothers的马思唯与红花会的贝贝进行了一场无伴奏battle表演。那时马思唯就已经将自己的韵律设计从oldschool的相对规整转向trap的灵活多变了。
关于这种音乐类型,马思唯有句名言——你可以不喜欢,但你无法阻止说唱的发展。
在全球,陷阱说唱也是风靡主流音乐市场的hip-hop音乐。这种节奏迷幻、音乐性多于实质内容的说唱当然也就成了国内年轻一代rapper们紧跟潮流的时髦标签。
半个月前,红花会和itsogoo两个说唱团体同时在北京举办专场演出:一个是创立于西安,平均年龄23岁的说唱圈“当红炸子鸡”,一个是来自北京,成军十年依然坚持oldschool风格,混迹地下的老牌团体。这两场画风完全不同的演出,就是现在国内说唱界新派与旧派的较量,“偶像”与“地下”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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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与“地下”的抉择
一个月前,香港说唱歌手欧阳靖,也就是“hip-hopman”,还没有自己的微博账户,现在,他的微博粉丝已经达到81万。而PGOne、小白等人的微博也在短时间内“涨粉”几十万。微博上,他们不仅和粉丝积极互动,还和每个成熟艺人一样,发些与商家合作的广告。
人气背后是巨大的商业价值。比起十年前的“轻量出击”,这一次资本的野心似乎更大了。
今年3月,红花会被摩登天空旗下的说唱厂牌MDSK招入麾下,登上了全国草莓音乐节的舞台,还进行了北京、深圳等城市的专场演出。
成立于2005年的广州老牌说唱组合“讲者”,在去年初也脱离了加入多年的本土说唱独立组织ChillGun,签约了一家深圳的唱片公司。
“说唱歌手渴望成功,这没什么可掩饰的,只要精神正,我们不会排斥是怎么从地下走向主流的。”说唱会馆的90后说唱歌手王以太的话代表了很大一部分说唱人的心声。
被问到为何会选择签约公司,红花会直言不讳地说:“强强联手。”的确,有大公司背书,利用公司的宣传、演出、品牌资源,无疑是桩两全其美的生意。就像“讲者”主唱FatB说,签约公司的最大好处是,“歌手不用再为音乐以外的事情操心了”。
然而,对于一些在圈里混了多年的说唱歌手来说,“商业”依然不是一个正面词汇,因此不少人选择独立,“创造一个世界,自己做皇帝”。
比如,北京说唱歌手小老虎对唱片公司的能力就持怀疑态度:“现在是流媒体时代,艺人的需求发生了变化,而唱片公司提供的服务有限,思路也相对传统。而且,现在公司也希望坐收渔利,希望你先有人气基础,在版权方面又很强势,所以这个有点尴尬。”
对于唱片公司的音乐制作能力,他也并不看好:“主流(音乐环境)里没有资深,也没有专家,真正(玩说唱)的专家都很年轻,都待在家里卧室里呢。”小老虎把说唱看作“真正属于兴趣的音乐”,他说,“等到这些人中的一部分进入了主流音乐工业,将来才会有真正的hip-hop商业版图。”
所以,最缺的不是商业,而是专业。中国说唱默默发展了近20年,依然面临这种尴尬,即使它现在迎来了最接近光彩夺目的时刻。
据腾讯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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