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五凤溪
□ 廖天元
没想到傍晚6点,金堂五凤溪的阳光还铺了一地。这阳光,有点像酒店迎宾,刚进门就轻言细语让客人请进。我知道它在抚慰我:兄弟,虽然来得迟,依然有一个小时够你闲逛。
有些兴之所至了。我趁送孩子上学的空隙,脑袋一热,把车拐到了五凤溪。原本应该心急火燎往办公室赶,这才符合我一贯爱岗敬业的人设。但是,我还是任性了。
愿到五凤溪,因为一个人,类似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源于这个人,认识一张报,因为一张报,认识一群人。事情的起因,要说到那个爱叽叽喳喳的文友。某年某月,她突然给我说,五凤镇有一家文化期刊,上面的文章漂亮得不得了,办报的几个“大佬”,她要拜之为师。
读报上的文章,我着实被深深震撼,美文美景美图,真情真感真实。有的耐人寻味,有的荡气回肠,读后神清气爽,通体酣畅。这让我心满意足,又莫名惆怅——毕竟,嫉妒之心仿佛是人的本能。
被文友引进五凤溪文学群,慢慢知道五凤溪已声名在外,也知道群里都是各地的大咖。五凤溪有5张国省金字招牌,是出了名的哲学小镇。有名人贺麟,是著名的心学大师,被誉为东方黑格尔。我知道中国古代的主流文化,从儒学发展到理学再到心学,从孔孟到朱熹到王阳明,一个个名字如雷贯耳。特别是王阳明,是古时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代表。贺老先生与王阳明是否一脉相承,和王阳明是什么关系?这引起我浓厚的兴趣。
但我仅会止于兴趣。所以,别人一辈子干一件事,功德圆满,而我一天干几件事,走马观花自然也就一事无成。
初见五凤溪,我似乎一点也不陌生,金凤、玉凤、青凤、白凤、小凤5条主要街道可以张口道来。还有那个关于地名的比喻:5条街据说远看像凤凰展翅。哦,原来是从群里的文章中找到的心灵地图。
到一个地方,我总会有意无意惦记着去找点文化,比如探究探究地名,挖掘挖掘典故,探索探索匾额,研究研究对联……但此时我就想走走,乘着春光,撒点野。
此时的五凤溪确实适合走走。正是阳春3月,垂柳依依,鲜花怒放,鸟鸣山涧,流水汤汤。正是日暮,三两游客,相伴而行,悄声细语,腮红齿白。两边临街小屋,错落有致,高不过3层,无用力之装饰,古朴宁静,温馨自然。更有鲜花簇拥,绿叶环抱,一时春天跃动心间。可惜我不知道那些花儿、那些树的名字,它们对我舞蹈,我只能报以羞涩的微笑。
不由想起一个作家写的关于五凤溪的文章——《贺麟故居旁的安静时光》,那份安静,从雨滴间流露出来,从鸟儿鸣叫声出来,还有那只小白狗,不声不响“在前面,走几步,停一下,回头看着我们,似乎有话要说”。我太喜欢这样的句子和意境,我一直在猜想,能写出这样文字的人,一定是内敛而祥和的人,脸上挂着笑容,干干净净。如果能遇到,我一定求他合个影,让我也能沾染一些仙气和佛气,让一颗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自然是梦想。遇到办报的几个“大咖”也只是编剧的事。我立足尚义桥头,举起手机拍照的瞬间,看见一个老爷子闯进画面,那面容极像微信群中的一位“大咖”。我一颗心怦怦直跳,如果真是群中的他,我该说些什么?幸好他认不出我来,而我也认不出他来。我们彼此,在合适的场所相见甚欢,又在陌生的地方各自安好。
找一家小店,坐下。窗外,有朦胧温馨的灯火。眼前,有氤氲萦绕的汤香。慢悠悠呷上一口,突然想起,兴之所至的后面,还有一句话:“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顺其自然。”一阵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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