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沙河先生故园

合肥晚报 2020-08-30 00:46 大字

□金科

流沙河先生仙逝半年后的一天,因事去了他的故乡四川金堂县。事毕,就想去看看流沙河先生的故居。当地友人却劝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几间破房子。再说,那个故居所在的城厢镇早就划给了成都青白江区,已经不属于金堂县了。我告诉他:流沙河先生去世的时候,国务院两位原总理朱镕基和温家宝,还有一位原副总理刘延东,都给其家属发来了唁电,表示哀悼。又能有几位作家得到过如此哀荣呢?友人听了,颇为惊异,驾车陪我去了。

车行半个来小时就到了城厢镇。这里原是金堂县的老县城,城区不大,古色古香,不时在街面上看到一些流沙河题写的牌匾,有的街面上还悬挂着流沙河先生的照片。在民国县政府附近一条僻静的深巷里,只见在一个岔路口的墙面上,用粉笔画着一个长长箭头,后面跟着一行潦草的粉笔字:流沙河故居。顺那箭头再转进一个小巷,走了几步便瞥见一个拱形门墙上的铜牌,上书:城厢镇流沙河旧居。

呈现在眼前的流沙河故居,果然就是几间破房子和一个窄小院落,空无一人,亦无人值守,也不见有何文字说明。几间房子的门窗多已残缺不全,几样破烂的家具也东倒西歪,一幅衰败潦倒的景象,的确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几间小屋转了转,拍了几张照片,正要离去,来了位推着自行车的老人,主动热情地自我介绍说,他和流沙河先生是多年的同乡好友,也是先生的铁杆粉丝。说着,就从自行车的车筐里取出一本大影集给我们看,里面有着好多张他和流沙河先生的合影照片,在这故居里合影的照片也有好几张呢。老人说他有空就来这里看看,遇有参观者,他就充当义务讲解员。问我们有无兴趣听他讲讲?当我们表现出浓厚兴趣后,老人就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了起来。

听了他的一番讲解,这才知晓。这个宅院已有170多年的历史,在当地被称为余家老宅,流沙河的本名就叫余勋坦。先生因那首名为《草木篇》的诗而被戴上“右派”帽子后,先是被贬在省文联的图书馆里,到了“文革”,才又被遣返回余家老宅来的。1978年摘帽平反后,流沙河先生写了几首名为《故园别》的诗。老人把这几首诗也放在了他的影集里,其中一首,颇为传神:“别了,太阳照不到的园庭,这里消磨我十二年的光阴……我恨这一角荒园破庭,在这里尝够了屈辱与辛酸;我爱这一角荒园破庭,在这里学会觅食与做人”……

读了这首诗,我这才注意到,阳光也确实难以照进这个小院里来的,一株高高的女贞树亭亭如盖,把庭院遮盖得严严实实。老人说,现今这个小院与先生有些关联的,也就是这株女贞树了,这是先生在倒霉的那年亲手栽植的。老人说,有年先生回来,还深情地与此树合了影。说着,老人又在那本大影集里翻出那张照片来给我们看。照片上,先生手扶这株女贞树,颇为感慨的神情溢于脸上。

我问老人,小院门口那个铜牌上为何还是写着“流沙河旧居”?

老人说,流沙河在全国都是很有影响的作家,尤其是他的《理想》和《就是那只蟋蟀》两首诗被选进中学语文教科书后,名声就更大了。所以先生还健在时,全国各地就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参观了。那时这里还住着几户人家,见来的人多了,有户人家竟然还要收10元钱门票。其实那时候区政府就想打造先生的旧居了,可是先生却坚决反对。没有办法,只好先挂了那块牌子。先生一去世,区政府就马上做出决定:打造流沙河故居,并且已经做出规划了。

友人听了,不由感慨道:流沙河本应该是我们金堂县人,现在就变成你们青白江人了。

老人笑说,有关流沙河的所有介绍都是写着四川金堂县人,先生自己也从来都说自己是金堂人。流沙河去世后,金堂县就去做先生家属的工作,希望能把先生安葬在金堂县。家属同意后,县里一下就拿出四块风水宝地来,任由家属挑选,整整有一百亩地呢。先期建造“流沙河墓园”,后期还将在那里建造“流沙河文化公园”呢。

听到这里,我不由对友人又重复了先前说的那句话来:能有几位作家得到过如此哀荣啊……

正说着,忽然涌进十多位游客来,七嘴八舌,竟然全是外省口音,寂静的小院一下热闹起来。老人匆忙与我们握别,转身又去做他的义务“讲解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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