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走了 天庭多了一颗诗星
我国现代诗人、作家、学者流沙河于23日下午在成都因病去世,享年88岁。
流沙河, 本名余勋坦,1931年出生于成都,故乡四川金堂。中国现代诗人、作家、学者、书法家。主要作品有《流沙河诗集》《故园别》《游踪》《台湾诗人十二家》《隔海谈诗》《台湾中年诗人十二家》《流沙河诗话》《锯齿啮痕录》《庄子现代版》《流沙河随笔》《Y先生语录》《流沙河短文》《流沙河近作》等。诗作《就是那一只蟋蟀》《理想》 被中学语文课本收录。迄今为止,已出版小说、诗歌、诗论、散文、翻译小说、研究专著等著作22种。
与流沙河老师的一次文字交集
2019年11月23日, 一个平常的日子, 但对我来说却弥散着悲情——流沙河老师在这个日子驾鹤西去了。作为著名诗人、作家、文化学者,沙河老师的去世, 定然会在中国文坛引起震动,似乎轮不到我来写缅怀文字。但我还是得写,不得不写。因为与沙河老师的直接交往虽仅有一次, 但却让我铭心刻骨,受益终身。
当年我在《南充日报》 作副刊编辑,开了个栏目介绍本省著名作家。但著名作家只有到了南充才具有“新闻价值”。那些年文艺复兴,文化活动频繁,南充来往过不少文化名人,但沙河老师很少出席过这类活动, 更没有到过南充, 当然也就无缘上我编辑的版面。1989年,南充地区文联创办文学刊物《北湖》,约到沙河老师题词:“做独行侠,走寂寞的长路,住冷清的客栈,意在醒世。不求耸人听闻,羞说名,耻言利”。这一段话,让我对先生深居简出、全心向学、不赶热闹,甘于寂寞的高古性情有了一些了解和理解, 也让我找到了一个新闻由头———何不写一篇流沙河与南充文学缘分的稿子呢?我收集到流沙河与南充的一切资料,并没有找到多少文学的影子, 倒是看到了他写给南充的几幅字, 内容当然无可挑剔, 书法更是特色鲜明个性突出。我就写了一篇文艺通讯《流沙河与南充的翰墨缘》。 除了前面提到的题词, 还有给阆中张飞庙题写的楹联:“园谢红桃,大哥玄德二哥羽;国留青史,三分鼎势八分书”。对仗工稳、言简意赅,且妙趣横生,堪称绝对。还有一首现代诗, 题写给南充一个送他药枕的朋友:“……俯脸我嗅, 医我失眠,载我远游。你是翩翩不系的木兰舟,赠屈原一艘,杜甫一艘,请前贤伴我航天去,飘向月球……”这是典型的沙河老师诗风,有奇特的想象,有东方式的幽默。 诗中还写到了航天和月球, 这也与先生当时对天文的酷爱尤其是对UFO(飞碟)兴趣浓厚有关。把样报给他寄去,这事就渐渐淡忘了。半个月后,十分意外收到了沙河老师的回信, 更让我惊喜的是,这封信不是写在稿纸上的,而是写在一张对折图画纸上, 一面是信的内容:“永康先生,大作《流沙河与南充的翰墨缘》一文读了,很不好意思,书法我或有一点点才气,但无根底。好在是外行,易获得宽宥。目前正在改写纪晓岚笔记,稻粱谋而已。恭叩编安。 一九九一年八月二十六日”。另一面则录写的是他正在研究新解的《庄子·齐物论》的一段释文。尤为难能可贵的是, 先生是用他擅长的行楷一丝不苟地写就, 还用铅笔打了格子……
当时,我是一个文学青年,一个地方党报的小编辑, 沙河老师已经是声名远播的著名诗人与学者,还是独树一帜的书法家, 却对我以先生相称,让我感动万分又消受不起。而我所谓的“大作”,其实是一篇拼凑的小文, 其间还有一处重要的谬误。 因为是电话采访阆中张飞庙负责人,在记录他那副对联内容时,没听清楚或者是没记清楚, 居然想当然地把下联的“国留青史”写成了“名垂青史”,把“三分鼎势”写成了“三分天下”。对一个新闻人来说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沙河老师在信中却只字不提, 给我留足了面子。 如换另一个大名家,或许会给报社来信“指控”我的荒唐和粗疏, 要报社更正或道歉一番方可罢休。那样一来,重者我保不住饭碗,轻者一个月奖金泡汤。 先生在信中说到人们对他书法的宽宥, 他对我才是真正的宽宥,不,是宽容,是宅心仁厚的宽容!
这些年,陆陆续续出了几本书,曾经多次萌动请沙河老师题写书名的念头,但总是觉得自己的书没有分量, 不能匹配他的书法,还听说他一直都忙,在潜心研读中国传统典籍, 一本接一本地撰写相关专著,且身体也不是很好,就不忍心上门叨扰。 想的是哪年哪月写出稍微像样一点的东西, 再去请他题签……没有想到他却匆忙地魂归道山, 给我留下永远的遗憾。
但沙河老师走得是毫无遗憾的。正如他自己所说:“劳我一生, 博得书虫之名,前面就是终点,下车无遗憾了”。看看,先生对人生参悟得多么透彻,面对生命的自然规律心态是多么坦然, 非得道之高人、饱学之名士不能及也。 而作为后学的我,在高山仰止的同时,只有认真拜读他的著述,分享他宝贵的文化遗产,学习他的人品文品,继承他不朽精神的份了。
如今,沙河老师真如他诗中所说,请前贤伴他航天去了,飘向月球去了,天庭从此多了一颗睿智而朴素的诗星, 让我们恒久地找寻、仰望……
□ 何永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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