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龙藏寺 琴韵伴诗魂
为雪堂和尚录李白诗石刻
由新繁知县朱有章撰文的“琴壁碑”
龙藏寺“妙音阁”(琴楼)
唐中六
雪堂和尚致力文化传播
新繁龙藏寺历来为川西一著名古刹,居住过不少高僧上人。自古该寺文化氛围就十分浓郁厚重,现存唐宋以来多幅著名壁画于寺院厅壁,这是重要的历史文化积淀。由于长期受高僧上人文化熏陶,除佛教经典教育传承外,寺内诗歌、音乐的传承也是该寺的一大传统,故其为此时巴蜀琴艺的第一个活动中心。至雪堂大和尚,寺内以大和尚禅堂“潜西精舍”为中心,常有各路名人、雅士会聚于此,如成都丁宝桢(四川总督)、何绍基(四川学政)、完颜崇实(咸丰十一年入蜀任成都将军)、顾复初、叶介福、绵竹(贡生)赵登彝及周含章、唐存一、吴瑞麟、林涛如、陈乃臣、黄德赓、周达武(贵州提督)、杨保臣、范玉珊、顾赞臣、王云书、姜士谔、释竹禅、释星槎、释汉陛等。这些名人雅士广交际,言友谊,常雅集于龙藏古寺听琴吟诗。他们的活动多记载于由雪堂上人编著、龙藏寺刊刻的《潜西精舍诗稿》和《绿天兰若诗钞》等诗集和文集中。
龙藏寺住持含澈大和尚雪堂,既是著名僧人,又是著名的诗人。他亲手编著刊刻《潜西精舍诗稿》《绿天兰若诗钞》等多卷,留诗千余首。由于他通音律,对寺院音乐倍加提倡,对古琴音乐情有独钟。他说:“琴于音乐中为声,大雅也。吾甚好之然不能作为,吾心性、气质不能和平也。”为赞颂雪堂大和尚对琴乐和传统文化的重视和传播,时任湖北荆宜施道道台、四川金堂人何元普为龙藏寺山门撰写了楹联:
寺院分二门,那山门何异这山门,门外有虎皆贴伏;
琴诗合一钵,小衣钵终归大衣钵,钵底无龙不皈依。
下联“琴诗合一钵”的意思是大和尚在寺内,将传统的琴乐和诗赋融于佛教文化中。楹联家刘管成亦撰“是琴友诗僧字史;有佛心仙骨儒风”的楹联,赞许雪堂是一个多才多艺,融琴人诗人书法家于一体者。
于此,一些琴人常会琴于精舍,一些著名琴家亦延于寺中教授僧众琴艺,张孔山及其弟子唐彝铭、叶介福等是为琴师。其僧徒星槎、汉陛,不仅成为雪堂在该寺的继承人,后来由于琴艺高超,竟然放弃名刹龙藏寺住持之位,而游方江汉、江浙一带挂牌收徒授琴,并成为一代著名琴家。
由于琴艺在寺中兴盛发达,清同治七年(1868年)寺内一幽静处建成龙藏寺“妙音阁”(俗称琴楼),实为弹琴听琴之所。含澈在他的《登妙音阁》诗中云:“嘉木修以长,美花鲜且香。圆月明皎洁,好风吹清凉。”诗写妙音阁幽雅而恬静的迷人环境。《上九日叶介福与小徒星槎登楼鼓琴作此纪之》是一首记录登楼弹琴听琴的诗,诗中有“六街春雨过,初地客登楼。大雅从今作,元音许我求”诗句。
龙藏寺大雄殿,殿间横壁旧称“琴壁”。《新繁县志》记:相传大雄殿旧有琴壁,拍之则鸣。至今犹传“琴壁龙藏,铁笠清凉”之语。故有周含章《题龙藏寺琴壁》诗,其诗有一引:“戊子春日游绿天兰若听星槎鼓琴并食烧笋。”其诗云:“欲闻仙籁静凡心,古壁无弦自有琴。何事迩来声寂寂,游人强半少知音。”当时新繁知县朱有章有专文记述琴壁之事,全文如下:“相传龙藏寺,存有琴壁,拍之则鸣,或有疑其诞者。夫天下之大,何所不有,志怪记异,古有其书,必谓理所无即非,事所有则凿矣。壁即是琴,琴即是壁,后人又何必不存其说也。寺高僧雪堂,请书‘琴壁’二字,以勒石,因并缀数语付之。南明朱有章识。”雪堂上人将此文刻于石,立于寺内。
当然,更翔实、更明确记载这里琴事活动的,莫过于《潜西精舍诗稿》和《绿天兰若诗钞》。其中有:同治十三年(1874年)四月,唐彝铭与雪堂上人在不二亭谈禅论道,授琴星槎、汉陛至深夜方寝,是日晨唐为不二亭撰联:“月印千竿竹,江流不二亭。”这里“江流”指张孔山传授的琴曲《流水》。含澈在《林涛如陈乃臣黄德赓于白云精舍看菊听星槎汉陛抚琴》《中秋后五日贵州提督周达武偕筱封叔杨葆臣范玉珊顾赞臣重游新繁龙藏寺听琴》诗后有“雅韵传方外,山高水更流”的诗句。龙藏寺这时琴艺鼎盛,很多琴人雅士集于此。如赵登彝《龙藏寺听星槎上人鼓琴》、唐存一《重访星槎听琴谈诗》、吴瑞麟《龙藏寺碑林》、林涛如《围炉听星槎汉陛鼓琴》、姜士谔《听星槎方丈鼓琴口占》等诗章中便存留了“饭罢僧闲无个事,素琴携就竹窗弹”“愿效子期听一曲,偷闲也到佛门来”“莫怪梅花偏笑我,年年来作听琴人”的佳句。
星槎禅师携琴传艺
星槎爱琴,琴随身行。光绪十一年(1885年)九月,陪雪堂上人和黄云鹄(1819年—1898年,湖北人,时任四川按察使)游天彭山,于葛仙山仙子洞弹《高山》《孔子读易》《释谈章》,弹者听者都陶醉于美妙的琴声中。光绪年间,星槎上人访得北宋名琴“韵吕”一床,江南名士顾复初为其制铭曰:“松风入指,妙音泠然;禅心不动,明月在天。”铭文为篆书,落款为行书,有“复初为星槎禅师制铭”字样。款下镌一篆书“子远”印。
星槎8岁在龙藏寺雪堂和尚座下披剃为沙弥,20岁在宝光寺自信和尚座下受具足戒,光绪五年(1879年),星槎40岁继雪堂任龙藏寺方丈,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60岁的星槎退院,将方丈之职交给师弟星寿,与其徒月泉游方江浙传授琴艺,做了专职琴家。民国初年殁于上海,月泉负师遗骨回归龙藏寺。
上述是我们对龙藏寺及近代蜀琴琴艺的重要资料的研究。但对龙藏寺琴艺考证后,仍留下一个使人遗憾或疑惑的问题,那就是很多关于雪堂和尚请张孔山住寺授琴于徒弟星槎、徒孙月泉等僧众之说,我们未曾见证于龙藏寺留存的文献中,包括很大数量的诗歌及规模很大的碑林(有直记张孔山授琴和琴艺交流的具体文字材料)。前文已知雪堂、星槎、月泉多用诗歌来描述他们以琴交友之事,但至今在他们的诗歌中,尚没有发现一处描述其尊师的文字。正如我们对清咸丰、同治、光绪时代的巴蜀琴艺通考后(包括对称得上张孔山亲授其琴艺的华阳顾氏、成都叶氏、绵竹刘氏家族琴艺考证),除一部《天闻阁琴谱》外,未能见到有关张孔山琴艺的其他文字材料,这就给我们研究蜀派祖师带来了困难。
清同治、光绪时期,什邡地方绅士刘应琨,喜琴,常请张孔山及其弟子星槎住家对其子刘仲勋等传授琴艺。所传《高山》《流水》《普庵咒》《孔子读易》《醉渔唱晚》《平沙落雁》等数曲,续成为刘氏家族的世传琴谱。据刘氏后人讲,刘仲勋除能弹奏张孔山及星槎教授的全部操弄外,还精心研习,打谱《秋鸿》36段、《广陵散》41段,校正了旧谱的失误和不准确的段落;另对《胡笳十八拍》及据传为夏商周时代遗谱的《箕山秋月》进行了打谱和研究。
川东地区的琴家
梁山竹禅
清同治、光绪时期,除成都外还有川东梁山(今重庆梁平)人竹禅和尚的琴艺活动。竹禅俗姓王,少年出家从佛于梁山报国寺,受戒于双桂堂,为双桂堂书记僧。喜画,工书法,善画竹、兰、怪石及佛像。年轻时和一大家闺秀相爱,犯了佛教戒规,被官府捉拿。后离开佛门东下卖画为生,多次进京,出入于王公巨卿间,与翁同龢、徐郙等友善,一时名满天下。在各地留下不少佳作,现藏于新都宝光寺说法堂的巨幅书画《华严经序》和《捧沙献佛图》皆为珍品。据传他所用画印有“王子出家”字样,曾在北京引起过成亲王的质问。竹禅终身喜琴,琴不离身,抚琴不止,对《普庵咒》《忆故人》《白雪》《风雷引》《高山》《流水》等操有精彩演奏,并传授弟子多人。其弟子谢竹村、笑痴上人、铁峰上人为蜀中著名琴家。
重庆杨氏
此时巴蜀琴艺第四个活动中心,就是古巴地所属重镇重庆了。对重庆琴艺的考研,之所以艰难,是太难查到相关资料。多年前,曾对重庆各历史时期的古琴活动进行搜寻,至今收获甚微。20世纪80年代中期多次去重庆,分别走访当时已年逾90岁的老琴家张梦虚和82岁高龄的女琴家杨清如,本想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些重庆各历史时期的琴艺情况,可惜他们对重庆在清咸丰以前有没有古琴活动的存在,也一无所知,只是对前辈讲的清同治、光绪年间重庆的一段古琴活动尚记忆清晰。据张梦虚和杨清如老人讲,重庆古琴艺术这时以重庆第一大商号“天顺祥”(钱庄)老板杨庭伍为中心。每每琴集,商贾、文人必携琴而至,以琴传心,结交情谊。交流,操缦,使杨家琴艺活动日渐兴盛。民国时杨家琴艺已传三代,即杨庭伍传与子杨少五,杨少五传与女杨清如及女婿王迪生。
清代重庆藏琴仍以杨家为主。据杨清如先生讲,从她先祖起,家中藏有唐、宋、元、明、清各代古琴20余床,并有明、清间所刻多种琴谱藏于琴室,十分丰富。
据传,清同治、光绪年间,重庆的琴家有温玉成、赵荣甫、罗绍康、李子昭、吴浸阳等。这些琴家除李子昭外,我们都无从知道他们的活动情况和事迹,而且他们在民国初已东下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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