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堂“面人张”闯京城

成都日报 2019-09-16 01:26 大字

刁觉民(金堂县)

秋日的北京,秋高气爽,前门大街上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位于前门大栅栏的步行街游人如织,步行街7号E区中厅“面人张”的店铺里,顾客盈门,来取作品的、现场捏像的、订制雕像的、观摩展品的络绎不绝。店主张定成一边招呼顾客,一边指导徒弟,嘴里还不停地安排将北京东城文化馆订制的“国庆”展品《长征路上》面塑群雕打包。

张定成,四川金堂人,中国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张氏面塑”第四代非遗传承人。

难得空闲的张定成很自豪地告诉笔者:“我为很多中外名人制作过面塑雕像。”在他展示的作品中,有印尼总统、网坛明星莎拉波娃、主持人鲁豫、学者钱文忠、相声大师李金斗等。2009年,张定成在首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庆祝活动筹办工作期间,制作了一组精美的面塑作品,获得了组委会的嘉奖。他说:“作为一个金堂人,我很自豪!”

“保保节”上的收获

张定成的老家在官仓镇中浮社区。官仓位于成都平原中部,地处金堂、广汉、中江交接地带,场镇与县城隔河相望,因境内历代设官府粮仓而得名。

虽说是“官府粮仓”,但上世纪70年代初张定成出生时,家里却很拮据,全家七八口人要吃饭,父亲不得不早出晚归,利用农闲时间挑担提盒、行走街头,以捏面人的收入来贴补家用。

面塑用的主要原料面粉是全家的基本口粮,而每年分到家的粮食只能勉强糊口。全家人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点出来做原料,实在没办法就掺一点米粉凑合着去赶“火把场”。年头岁尾和春节期间生意稍好一点,娃娃也放了假,父亲就带着张定成到周边乡镇去捏面人卖。张定成家离广汉不远,广汉每年正月十六有个“拉保保”的民俗节日,周边市县的民众都来广汉“拉保保”。那几天小孩特别多,场面非常热闹。此时的小朋友被娇宠着,五颜六色的面塑卡通人物和卡通小动物那样可爱,家长们哪里顶得住孩子们笑着要、哭着买的要求,刚拉的“保保”也会主动买些面塑作品作为小小的见面礼。小小的张定成看着别的小朋友拿着父亲的面塑作品欢天喜地的样子,内心无比自豪。

父艺子承

这样的日子经历了几年,张定成也慢慢地能捏一些简单的作品。他比同村的小伙伴多了一些“见识”,回到村里便邀约大家一起玩泥巴,办“锅锅宴儿”。这种游戏在当地最受小孩子喜爱。没面,他们就将水田边的湿泥巴做原料,将泥巴捏成农村酒席上各种菜肴的模样,如鸡、鸭、鱼、肉,在地上摆成一桌“美味”。

改革开放后,农村在方方面面开始宽松,粮食也渐渐多起来。张定成一家已不再为原料发愁,可以放开手脚捏面人儿了。张定成常跟着父亲去周边市县捏面人儿,去得最多的还是广汉的场镇或公园、学校以及茶馆周边人群集中的地方。每个周末,张定成就和父亲一起背着木箱和两个折叠小凳出发。地方选定后父亲打开上下两层的木箱,张定成帮忙摆好小凳、小竹刀、颜料等。父亲将手里的面团几经捏、搓、揉、掀后,拿起小竹刀一阵精巧地点、切、刻、划,一团面就塑成了身、手、头等,再装点上头饰和衣裳,一件栩栩如生的面塑作品便展现在眼前。张定成在旁边观察着父亲的每一个动作,不时地动动手捏一些简单的动物,不对的地方父亲就一边讲方法一边做示范。一次两次,年复一年,张定成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捏面人儿的小伙子了。

厨房里的艺术家

1990年春,19岁的张定成到广汉松林乡舅舅家玩,正遇当地招工,他被招进了广汉市企业局招待所,安排在厨房学刀工当“墩子”。由于从小跟父亲捏面人儿,他喜欢的是白案,因此,只要有时间他就做一些点心和面食,请同事品尝。遇有白案师傅请假或缺人时,厨师长自然而然就想到张定成。次年春节刚过,厨房的白案师傅辞职了,张定成顺理成章地成了白案师傅。他因扎实的刀工、擀面的力道和对面性的了解,擀出的面皮不仅柔软,还可以透过亮看清隔层的字,切出的面丝几可穿针。不久,招待所张定成“金丝面”传遍广汉餐饮业。

与此同时,张定成又爱上了荷台。荷台分打荷和雕刻,就是给高档菜品做装饰(盘饰艺术)。盘饰需要用各种蔬菜雕饰出花鸟鱼虫以及走兽,以此体现菜品的寓意,让人在品尝美食的过程中,增添艺术享受。的确,经过艺术处理的菜品,上了一级台阶,招来无数餐饮爱好者,招待所食堂门庭若市。张定成也成了广汉餐饮业炙手可热的人物,各个餐厅争相挖人,有的许以高薪,有的委以重任,可均被他婉言拒绝。

1992年秋天,一朋友邀请张定成去北京发展。他也想多开些眼界提升下自己,遂来到朋友和人合开的酒店上班。张定成继续从事他的老本行——面塑和雕刻。在酒店做菜品面塑装饰,工作单一、轻松。除了工作需要捏制传统的一些历史人物和雕刻飞禽走兽之外,闲暇之余他就照着厨房里的一些同事捏真人塑像,虽不专业,但对照自己人练习也不至于难堪。有随父摆摊的经历和扎实的基本功,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和钻研,张定成捏制的真人面塑雕像得到了同事的认可。这为他后来走上专业塑像生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北京的几年里,张定成进步不小,从厨师长晋升为行政总厨。不论是负责菜品工艺,还是担任行政总厨,他不断学习,刻苦钻研,将祖传的手法与传统技艺相结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面塑捏制风格:细腻、优美、精巧。

拿奖到手软

2004年,张定成创作的“十二生肖”“十二金钗”“四大美女”“嫦娥奔月”等先后发表在《四川烹饪》杂志上,有的作品还获得了多项大奖。2005年6月,首届全国饭店业食品雕刻大赛,张定成的“嫦娥奔月”“后羿难舍”再次获奖。特别是“嫦娥奔月”,他采用了家传的铁丝扎架腾空的手法,融入现代创新思维,将捏塑好的嫦娥腾空架起,配以朵朵祥云,一弯冷月和翩翩欲仙的意境。这幅作品荣获工艺面塑项目金刻刀奖。2006年2月,第三届中华餐饮全国烹饪大奖赛中,张定成面塑作品“仙境”再次荣获雕刻金奖。2006年11月,在中华餐饮“龙王杯”烹饪食艺大奖赛中作品荣获特金奖,张定成同时获得“烹饪金状元”称号。2008年7月,作品“八仙过海”“九龙”入选迎奥运“中国农民艺术展”。2008年7月,面塑作品“金陵十二钗”被中国农业博物馆收藏。

2009年8月,张定成编撰的《面塑制作教程》由中国轻工业出版社正式出版。书中用图文并茂的形式,从面塑基础、技法和运用等方面以及各种代表性作品的塑造方法、技巧进行了详尽的介绍,为行内人所称道。

到今天为止,张定成已在大栅栏从事面塑教学和现场捏像达10年之久,昔日的小张也成为“面人张”,其招牌已成为前门大栅栏步行街一张响亮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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