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是“非大人”
我不再是“非大人”
杨晶（成都金堂）
早晨起来就感到了这一天的神圣和庄严，室外的每个人、阳光，一切都给我全新的感觉。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天我将成为一个黎明般太阳的孩子的父亲，我将走进父辈的行列。
父亲——对于我是个亲近而又害怕的名字。2010年12月第一次出远门到云南边疆当兵的时候，还是父亲送我的呢。那年我16岁，还不懂事，干啥都胆怯地向父亲请示。五年后，我从军营回地方，继而找女朋友，直到结婚那天，父亲对我很认真地说：“从现在起，你是大人了。”
大人与“非大人”有一条明确界线吗？结婚好像不是，至少在我看来不是，我想应该是今天——2018年12月17日。
因为这天晚上11时30分，我的儿子出世了。他使我成为了父亲，我不再是“非从在”。
想起妻生儿子的那一刻，我的心在流血。
妻两天前入院，时不时叫肚子痛。离预产期还有两天，医生见她坚持不住就告诉我：“如果再不生产，明天就挂催产素。”
白色的液体顺着橡皮管注入妻的体内，一瓶还未挂完，妻发出惨叫，“阵痛”开始了，叫过后便是痛苦的呻呤，惨叫与呻呤交替出现，黑色的头发蓬乱地散于洁白的枕头上，苍白的脸上不时有汗珠滚动，嘴唇干枯极了，眼神疲惫而无力。
生命的降生这么痛苦，这么艰难吗？
一个会干许多事的七尺男儿，此时我只能静静地坐在妻的床头，看着她，语言已变成了多余。我知道她这时最需要的就是我。
来自自己最亲爱的人的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的声音，无休止地重复，对我的神经是怎样的一种折磨？无边的痛苦缠绕着她，我却不能为她分担，这又是一个男子汉怎样的痛苦？
我起身去找医生，妻的目光无法表述：“你不要离开我”。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窗外的绿草坪上，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们。生活中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每个人都有悲喜剧，每个人都有进行曲，也都有抒情的乐章……
晚上11点，妻被助产护士推进了产房。
我在医院的走廊上来回踱步，思绪如十几匹野马在草原上狂奔。
进去是一个，出来成了两个。这个从母体内分离出来的新生命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是男还是女？像她还是像我？
30分钟后，助产护士出来报告：“16号生了，是个男孩，6斤8两。”
一会儿，又一名助产护士抱着小孩给我先睹为快——眼紧闭着，嘴大张着，头发是被水洗过的，小脸涨得红红的。
儿子，我的儿子，这是爸爸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我的儿子，我就是你的父亲，从现在起，我们的命运紧紧地连系在一起了。我们将成为我们家代代相传的一个环节。你给了我喜悦，你给了我希望，也给了我忧虑，更给了我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你哭了，我好担心。儿子，你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大喊大叫？难道你知道在这个地球上生存需要勇气吗？你的肆无忌惮的、带有了野性的哭声，使我的心灵感到激荡，感到振奋。迎接生活，不管你是哭还是笑，都是一种力的体现。要哭你就哭吧，为了长大后泪流得少些。
仅隔十分钟，妻被护士从产房带出来了，妻的脸上宁静而安祥，像经历一阵狂风暴雨后的竹林，清新而神秘、温柔而博大，终于你是一个母亲的形象了，母亲是蔚蓝色的。
我和妻对视着，微微地笑。我用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脸。推车的助产护士悄悄的笑着。
“准备每天的牛奶啊！”护士开玩笑说。
“啊，还有油盐柴醋。”恍然中，我明白自己真是父亲了。
刹那间，我思考着，目前还只能买一辆自行车，只能靠“向前向前”的车轮带我走进父辈的行列，走进生活的一片新的阳光里，我必须努力啊！
父辈的形象将因我的升位而变得不再沉重。
我的父辈们，你们不要生气哟，因为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非大人”。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带着儿子在新时代奋力拼搏，与大家共同富裕，期望梦想成真……
（作者单位：成都市金堂县作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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