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1981年内江大洪水

内江日报 2022-03-26 00:46 大字

◇兰华茂

那天,有幸看到了王斌老师的《芳华》,一张张精美、有意义的相片,让我回忆起当年内棉厂如火如荼的青春岁月,其中有几张是内江1981年涨洪水的相片,尤其让人心潮澎湃,关于那场大洪水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当时正是暑假期间,一切都没有征兆,人们像往常一样上班,孩子们在做游戏,巨大的灾难却突然发生了。

从7月9日开始,连续6天的特大暴雨铺天盖地而来。雨水顺着屋檐淌下来,挂起了长长的帘子,水花溅起一尺多高。沟里的水都溢出来了。田地里的庄稼和蔬菜被雨水打倒在地,奄奄一息。人们走在路上,打一把伞都不够用,浑身淋得透湿。

但人们并不知道,更大的危险已迫在眉睫。

由于四川盆地接连的特大暴雨,江水猛涨,各条长江支流都不堪重负,其中沱江水位居高不下,洪水泛滥成灾。这时,从都江堰分流而来的外江之水,更是波浪滔天,奔流而下,造成沱江中下游人民生命和经济的巨大损失。

一两天时间,汹涌的洪水如脱疆的野马,不断刷新上涨的纪录,飞快地冲毁堤坝,淹没庄稼,冲垮房屋,漫上公路,吞噬了数千人的生命。

内江也是受灾最重的地区。父母所在的纺织厂,由于建在河岸之上,位置不高,足有两层楼高的大车间,几乎都被滔滔的洪水淹没,棉花、布匹和机器的损失无法估量。

在危急时刻,无数的职工战斗在抗洪抢险第一线。他们不顾个人安危,在齐腰深的急流中,坚持抢救厂里的物资。

我家附近是重要的布匹仓库,里面是纺织厂生产的棉布,堆积如山。无数解放军战士扛着铁锹上阵,有的还是十六七岁的新兵,他们用并不宽大的肩膀,一个挨一个地从滑梯滚下又重又大的布墩,然后扛上汽车。他们用拼搏精神,和时间赛跑,和洪水抗争,抢救了很多物资。有的战士昏倒在地,有的累瘫在水里,衣服已经和泥水混在一起,分不清颜色。

可洪水还在上涨,只两三个小时,就涌上了路面,涌向了家属区,情况万分危急。

顾了大家再顾小家。一个小时后,还没抢救完厂里物资的父母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因为我家是一楼,无法避免地进水了。随着洪水不断上涨,家里也不能久留,来不及把家里的东西转移到高处,父亲只得把被子往床顶一扔,就紧急撤离到安全地带。人们趟着齐腰深的洪水,眼睁睁地看着家园被洪水淹没,一滴泪也哭不出来。

上涨的洪水中,一些木头横冲直撞。我家门口的阴台,就有洪水冲来的一根大木头。洪水消退之际,父亲找来邻居帮忙,大家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这根堵在门口的大木头推进洪水中,让洪水带走了。

内江城区也是一样,两小时就涨了七八米,迅速上涨的洪水让人们措手不及。地势低洼的滨江路、民族路、叠象街的街道,顿时变成了泽国。特别是河坝街,灾情十分严重,那里的居民卷着被子向高处跑。不一会儿,城墙上就挤满了惊慌失措的人们。

那时我年纪还小,一直住在爷爷家,每天和大人们到小东门爬坡处去看洪水。远远望去,看不到尽头,本来水量不大的沱江,增加了十倍似的,烟波浩渺,大浪滔天。

河水中心很高,水面上,一个个漩涡向岸边涌来,无数漂浮物被洪水冲到岸边。河边的土堆被淹没了,树木被淹,公园被淹,店铺被淹,金霞宫所在的防空洞被淹,东渡进城的台阶也被淹没了。道路被淹,几乎断绝了交通,从市区到火车站,只能走铁路。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洪水,突然发现河中央有一些房屋的屋脊,上面还站着三三两两的人,由于河水过于湍急,没有办法去营救他们,他们只能随着洪水顺江而下,真是太可怕了。

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大海中的小岛,损失惨重。

洪水退后,到处是垃圾、石块和七零八落的家具。

家里还没清洗干净,老人小孩还没有安顿好,内棉厂的职工又投入到恢复生产的浪潮去,清除淤泥、垃圾,清洗机器,调试设备,干得热火朝天,没有一句怨言,有的职工甚至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站着都睡着了,不少人累倒在机器旁。经过全体职工的奋力拼搏,几天之后,工厂通水通电,恢复了生产。

然后,大家才开始清理自己的小家,清洗被子、衣服,搞卫生,抢修生活用具。

全城的商业也很快恢复,无灾区支援灾区,轻灾区支援重灾区,人民群众积极恢复生产,重建家园,生产自救积极性很高。

时过境迁,当年被洪水肆虐的痕迹早已淡去,但广大人民群众和解放军指战员与洪水英勇搏斗,在抗洪抢险中做出的巨大贡献,仍深深留在我们那一代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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