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随/笔 鸟之密语

文/王富祥

都江堰市南桥的两岸，每天都有一群遛鸟的老人。

有一天早晨，我怀着好奇走到一群遛鸟的茶客中同一位老人聊了起来。在聊天中得知老人姓张，是一个退休工人，今年七十四岁了，老伴曾是川剧团的演员，几年前因病去世。

张大爷当时精神萎靡，两年前乔迁新居时遇到隔壁邻居的窗台上挂着两只鸟笼，鸟鸣声好象老伴在哼唱的川剧唱腔，清脆、干净、空灵，于是便领养了这只画眉鸟。

这只画眉鸟每天都在向张大爷“倾诉”，成了张大爷朝夕相处的新伙伴。张大爷说，自己心情好了身体好了，也少给社区和子女们添麻烦。

画眉鸟，成了张大爷幸福生活的一个组件。这也许就是生活相互默认后的融入和相互包涵。一只鸟、一群人、一个早晨，张大爷把自己渗透在宝瓶口初升的阳光中，洗心清肺、静下来和这座城市的人们共享一段美好时光。

会用歌声表达的画眉鸟有这样的幸运日子。对于普通的麻雀，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待遇了。我曾目睹过两只麻雀的觅食过程，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却在我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两只麻雀一前一后来到小院。前面那只，降落在院子中间的李子树下。李子树的横枝条上，挂着一对鹦鹉竹笼，竹笼中细碎的食物溅落在地上，不多，但地上每天都有溅落的食物。

前面的那只啄了几粒，就飞到了围墙上；围墙上的那一只，随后降落。往返几次，相互交换位置，把自己的角色交给对方。

每一次降落在地上的那只麻雀，都小心翼翼，啄一粒，抬头看看四周；又啄一粒，再抬头看看四周；再啄。站在围墙上守护的那一只麻雀，同样小心翼翼，生怕一顿饭的功夫，自己的伴就不在了。

它们只是在飞走的时候，发出几声叽叽喳喳的鸟语。我一直想读懂，但始终无法破译它们在觅食时的静默、觅食成功后的那几句对白的含义。

麻雀是鸟世界中最普通、最底层的族类。两只麻雀在危险场所时相互间守护的平凡爱情，那种在劳动结束后愉悦的对白，令我此后常常回味和思索。

（作者系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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