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花为媒
文君(都江堰市)
转眼,带外孙女妏妏到蒲阳镇旗松村天池农庄居住已有月余。
清晨,天刚吐白,屋后林子就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鸟鸣;等到天一放亮,不远处农家的雄鸡就开始一声接一声地打鸣,声音极其高昂激越;兄弟家的狗豆豆、牛牛也像是得到了号令,不停地低吠起来;随后便是隔壁捅炉子的声音,院里脚步走动的声音,以及兄弟咳嗽的声音。
我翻身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妏妏,小家伙睡意正浓,白皙的小脸早已被山里的阳光宠爱成了红扑扑的颜色。俯身亲这张小脸,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以为是小家伙身上的味道,深吸一口,才发现不是,充斥整个房间的清淡芬芳,是从窗外弥漫而来。
赶紧起床,循着香味一路寻去。
出得小院,后山赵家林里,一树梅花,不知什么时候已开成一大片粉红色的云团,海碗粗的树干擎起十多米高的树冠,梅香覆盖了整个山坳。
这么大株的梅花树,怕是有百年以上了,它的出现,对我这种生长在高原上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惊喜。它并没有用外形走进我的视线,而是用一抹暗香将我吸引至山巅。它或者是想借此告诉我些什么吧。
我有些兴奋,围着梅树转了半天,最终还是不解其意,只得朝林中走去。
山中树木都是赵家所有,据说老屋处于此间不下百年,十余年前才搬离。现今的赵家家主,是一位颇具人文情怀的男子,进出此地的这些年,从他嘴里得知了好些当地的历史典故、神话传说。
林中平时少有人至,荒草荆棘爬满了小路,不过,依然看得出昔日生活过的痕迹。林中各种树木因长年无人修理,如今,像极了一个个披头散发的林妖树怪,穿行其间,真怕一不注意,就被拉去做了早餐。
山巅有株相思树,好几百年了,好像与当年张献忠剿四川时插旗屯兵有关,如真要挖掘、梳理,说不定还真能探寻出一段凄美,或者感人的故事来。
径直奔至山巅,站在树前,百度相思树,没想到识花君告之此为红豆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红豆,意蕴相思,难道红豆树与相思树不在一个频道?我有些懵了。
眼前的相思树不是单独一株,而是一丛,一大家子。一大一小两株连根的独立主干,目测有二三十米高。大的直径不小于50厘米,小的直径也有二三十厘米,两棵树的树皮都呈棕褐色,它们脚旁还连根生有四株直径十多厘米的树干,树皮呈青褐色,像是夫妻俩带着4个孩子。
围着这丛相思树,我突然心生悲戚:这些树木究竟在这里生长了多久,它们又经历过什么样的轮回呢?它们虽然没有言语,没有声音,其实,它们依然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执着,有自己的理想,难道不是吗?你看,不管它们走过了多少时光,多少岁月,可最终还是相互搀扶依存在一起,看世间风云变化,看人来人往、生生死死,而后,云淡风轻般守候在时光之外,天长地久。
突然想起前不久有人前来农庄,说是专门去山上看望相思树。思及此,心里一动:难道此树不只有自身的追求,还肩负了赐人千般姻缘,万般相思的职责吗?又或者说亲近了这树就有了亲近爱恨情仇的本能?
想想还真有可能,因为,世间万事万物,实际上,冥冥之中早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就如今日,一树梅香引我前来,系万千联想于相思树,本身就是一段以花为媒铸就的奇缘。
或许,今日走近这一树梅花,一树相思,为的就是让我采摘这一瓣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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