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禹到李冰 拨开两大“治水男神”的身世疑云
2017年7月12日,首批四川历史名人名单正式公布,大禹、李冰、落下闳、扬雄、诸葛亮、武则天、李白、杜甫、苏轼、杨慎10位历史名人入选。
2020年6月8日,第二批四川历史名人名单出炉,文翁、司马相如、陈寿、常璩、陈子昂、薛涛、格萨尔王、张栻、秦九韶、李调元10位历史名人入选。
这二十位值得传颂的历史名人,他们身上所承载的思想理念、人文精神、气质风范、文化品格等,是中华民族和巴蜀文化的集中表达。
为了进一步认识他们,今天,我们重新翻开历史的书本。本期先要揭开两位“治水男神”大禹、李冰的秘密——虽然他们很出名,你对他们的了解未必很多。
有关大禹的
两大谜团
首批四川十大历史名人中,为首的即是大禹。普通人熟悉的故事是大禹治水,而学界围绕大禹最大的争议则是:他究竟是人还是神?
在四川人民出版社的《大禹研究文选》中,四川师范大学巴蜀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段渝对以上问题进行了详细论述。
大禹到底是人还是神?
段渝说,日本学者白鸟库吉曾于1909年发表了《中国古传说之研究》,提出了名噪一时的“尧舜禹抹杀论”,认为“尧舜禹乃儒教传说。
1923年,古史辨领军人物顾颉刚发表《与钱玄同先生论古史书》,对古史上关于大禹的记载进行了质疑和否定。这一论文发表后,在学术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当时在学术界具有相当重要影响的学者,如王国维、郭沫若等,都表明过对于大禹的看法。
参与古史论争的许多学者,对大禹实有其人的传统观点是持反对意见的。但多数人的立足点是建立在顾颉刚研究的基础之上,不可否认地带有先入为主的成分。纵观20世纪前期,关于大禹究竟是人王还是天神的讨论旷日持久,但并没有取得一致意见,无疾而终。
段渝介绍,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由于地下文献的出土,不少新的考古资料涌现出来,学术界对于禹的研究也因此出现了新的局面。
2002年,北京一件青西周中期的铜器铭文里,详细叙述了大禹的情况,也证明了《尚书》的头几篇,包括《尧典》《皋陶谟》《禹贡》这几篇,是有根据的。清华大学历史学教授李学勤认为:“古史中总是有神话的,可它是和历史事实结合在一起,所以尧舜禹不是完全子虚乌有的。”
后来,西南民大教授祁和晖运用新的理论方式,提出禹是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群体的代表符号,代表着整整一个历史时期的先民形象,大禹个人只是组成群体符号的一个成员,其历史真实性不容置疑。段渝通过分析也认为夏商时期的禹是人王而非天神。
“事实上,学术界无论是在讨论夏文化问题还是讨论大禹治水等问题时,相当多的文章并没有讨论历史上是否存在大禹其人,而是直接讨论禹的各种活动,这实际上是默认了禹的真实性,即默认在历史上存在大禹其人这个潜在前提。”
大禹和四川有什么关系?
此外,大禹的故乡此前也一直存在争议。在天地出版社推出的《大禹传》这本书中明确提到,大禹出生于四川,最早见于战国时代的《竹书纪年》:“帝禹夏后氏,母曰修已,修已背剖而生于石纽。”石纽在哪里?据西汉杨雄《蜀王本纪》载:“禹本汶山郡广柔县人,生于石纽,其地名刳儿坪”。
今天阿坝州汶川县绵池镇境内,山岸壁立,“石纽山”三个镌刻大字至今犹存。石纽刳儿坪便位于这里的高店村飞沙关上。司马迁《史记·六国年表》说:“禹兴于西羌”。汶川县仍然保存着历史典籍中所记载的“刳儿坪、涂禹山、禹王宫、禹王庙、洗儿池、禹迹石纹、禹碑岭、圣母塔”等众多遗迹名字。
沿岷江两岸有众多禹迹,大禹故里景区也有很大一部分位于绵阳市北川县治城境内,这里也有禹穴沟、禹穴、圣母祠、禹王宫、石纽山、禹碑岭、禹庙、刳儿坪、禹州池、一线天、禹舟渡等。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北川县就组织开展了大禹研究。在北京图书馆,北川人找到了乾隆年间(1768年)编撰的北川县志,这部县志清楚记载了大禹的遗迹,此后道光、民国年间的县志也明确记载了具体内容。北川人按照乾隆年间的县志记载按图索骥,在深山沟壑中逐一找到了石纽山、禹穴沟等历史遗迹。
不过,在《大禹研究文选》中,有一章节专门是《禹兴西羌、禹生石纽研究》,其中多名学者的文章也证实:石纽山,在汶川县南首三十里到十五里之间,该地都是羌民所居,刳儿坪则在石纽山飞沙关顶上,属于现在的汶川县境内。
司马迁笔下的
“蜀守冰”
大禹之后,另外一位“治水男神”李冰我们也必须要聊聊。在首批四川十大历史名人,按年代顺序,李冰位列第二。治水之外的李冰,还有哪些故事?
在读了《李冰研究文选》和《李冰传》之后,得知早期文献中关于李冰的记载简直是凤毛麟角。最早记录都江堰的《史记·河渠书》,司马迁只写了三个字:“蜀守冰”,有名无姓。
那个时候没有发明造纸,字不是写在竹片就是素帛上,写一个字必须惜墨如金。
李冰籍贯之争
蜀地人还是中原人?
到了东汉,班固的《汉书》才有“李冰”这一全姓名,然籍贯、家庭信息全无,仅有“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中”的简略介绍。此前,学界关于李冰的籍贯,大致存在四种观点:蜀人或蜀地羌人、山西解州郊斜人、蜀王后裔以及不详。
第一种观点是20世纪50年代末,历史学家蒙文通认为《华阳国志·蜀志》所载“汶山为天彭阙,号曰天彭门,云亡者悉过其中”是原始宗教巫师的说法,并由此判定李冰是蜀族之人。历史学家任乃强后又进一步将这一观点明确化,认为李冰是“蜀族阳平上地区生长的人”。
但水利专家、巴蜀文化研究专家冯广宏从时间背景、李冰的天文地理观念以及李冰变牛与江神相斗的因果关系三个方面,对这两条史料提出了质疑,认为李冰是“依靠军功步步提升的秦人”。
《李冰传》也传达了李冰是秦人的观点。书中写道,四川省文史研究馆陶元甘馆员认为∶李冰是秦国人,这才符合历史现实。因为秦国从孝公任用商鞅变法以来,厉行“明功赏、招军士”的政策,即使是皇亲国戚,如果没有军功,绝不可能给他们任何爵位和头衔。
李冰的前任,像司马错、张若这些人,都是秦国赫赫有名的军将,因而才能攀升到郡守一级的高位。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如果说李冰是本地蜀人或氐羌,没有任何战功表现,光靠高档朋友的推荐,凭走门路就继张若担任郡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结论只有一条——李冰是中原人氏,他以“楚·晋”出身而入秦,应该与司马错、张若一样,凭着扎扎实实的战功,才登上蜀郡守的宝座,没有其他因素可以替代。
李冰后裔之争
李二郎是否有其人?
都江堰有二王庙,所谓二王,指的就是李冰和他的儿子李二郎。李二郎是否有其人?《李冰传》中说,李冰的家室,全无资料可考,父母在不在,无从确定,但当时中等家庭男子总有妻妾,李冰恐怕不能例外。
自唐代以来,文人提到都江堰的功劳,往往盛称“李冰父子”。这一提法到宋代达到极盛。称道李冰父子的最早历史文献,莫过于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15“伏龙观”条所引梁李膺《治水记》∶“蜀守父子擒健電,囚于离堆之趾,谓之伏龙潭。”
所谓“健電”,可能是水陆两栖的鳄鱼,旧称鼍龙,有人说是巨蜥。这个小故事说明李冰是有儿子的,而且这个儿子还颇帮得上忙。
李冰也有女儿。在汉代,流传着李冰变成苍牛,与岷江江神所变苍牛搏斗的神话,最早见于东汉应劭《风俗通》中。大意是江神每年要娶两个童女,李冰为了救民疾苦,就说用自己的女儿与江神成婚,到江神祠去劝酒,然后与江神打斗,消灭了这个恶霸,也保住了自己的女儿。
文中还提到一段民间流传的传奇故事:话说李二郎武功很好,他曾经智擒兴妖作怪的孽龙,把它用铁链子拴在离堆下面的“伏龙潭”里,不让它出来制造洪水。
这故事还有实证:直到20世纪60年代,潭顶上面的岩壁上,还有一根粗粗的半截铁链子挂着,随风摇摇荡荡。那古老的伏龙潭,水深莫测,相传被锁住的孽龙就长期蹲在潭底。
1970年冬,都江堰管理局全面整修都江堰时,曾经准备抽干潭中积水,查看潭壁是否需要加固。有当地老妇上前阻拦,称潭底有铁链锁住的孽龙。当年11月,潭水终于被抽干,潭底除了淤泥,确实还有烂铁。
《李冰传》的作者引经据典,不仅用文献证实“李冰父子”共同治水一事确凿无疑,且除二郎以外还有大郎和三郎,个个成材,三个儿子各管一方,并提到李冰的孙子也有很大一群。这样,李冰个人档案里的家庭部分也明确下来∶ 他有儿有女,儿子至少是三个,并且儿孙满堂。 (文/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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