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文明的绝响(上篇)

广元日报 2018-07-29 01:05 大字

题记

走进文明,走进内心。我停下来,静下来,以博物馆和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为目的地,去拜望我们的人类文明。

我不知道古人的生活,那些璀璨的古文明遗址让我走进远古家园;我不知道秦汉时期的世界,那些陶俑和青铜器让我感受到天地绝响;我不知道魏晋南北朝的面貌,那些石刻给我留下了时代剪影;我不知道唐宋时期的经济,唐诗宋词给我呈现了盛世和衰颓……

内心被远古呼唤,远古被内心企盼,于是我开始了又一次假期的“历史文化行”,去一个个博物馆聆听人类文明的绝响……

?梁飞翔

金沙遗址博物馆

走进金沙,回望远古家园,充满生机的王都剪影从眼前走过;数千载的历史遗珍,成就了历史的绝唱。

2001年2月,金沙王国3000多年前的奇迹悄然现世。碎片化的建筑、生活、祭祀、墓葬等古遗址和在这些遗址中出土的石贝陶玉铜金银铁漆器具等文物,用静默的方式给我们拼接出一幅完整的历史画卷。

6000多件石陶铜玉金漆器、数以吨计的象牙、众多的鹿角和野猪獠牙带给了世界惊喜。独特的“十节玉琮”和太多的陶玉璋币都不是金沙的独有,唯有以太阳神鸟和小铜人为代表的出土文物证实了金沙文明是三星堆文明的延续,于是太阳神鸟被视为成都的图腾,图案成为了成都的标志。

一张重20克只有CD碟片大小的纯金太阳神鸟图案,中间12条齿轮芒饰和周边4只飞翔的神鸟,带给世人无尽的想象和解读空间。身着长袍,腰佩短杖,头戴太阳形冠,双臂呈环抱状姿势的青铜立人,和三星堆的青铜大立人颇为相似,不论它是不是考古专家说的祭祀巫师,其精致的造型、铭纹都是世界之绝妙。一条金冠带上錾刻了四组图案,每组图案由一个人头像、一支箭、一只鸟、一条鱼组成,这样的刻饰反映的是生活还是权力?能拥有这样精美金质冠带的主人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他是开明时期的最后一个王吗?

在金沙文明时期,人们相信天地不绝,万物有灵,面对自然灾害,祈福和祭祀理所当然,金沙遗址是古蜀先民祭祀活动的场景。用盛大仪式祭天地,看似旨在沟通天地与神灵,企盼得其庇护,实则是我们的先祖对天地的敬畏、对自然的虔诚,是古蜀先民在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和大自然和谐共生的具体体现。

金沙遗址展示的文明,是一团巨大的迷雾。没有文字的佐证,可以开放性解读,但绝不能随意猜想。在没有文字记载和佐证的文物面前,我们无法让文物讲述那些真实,一切的解释都只不过像巫师的面具,在神灵和人之间舞动。这些文物,与早已毁灭和尚未发掘出来的部分比较,连冰山一角也算不上。因为,没有文字记录的画面和文物,也许有比猜想更长的历史。那时的人类也许有更多的活法,更险恶的遭遇,更寂寞的辉煌。人类因无所敬仰而浅薄,古迹则因身后空虚而孤单。我们知道的历史只不过是游丝一缕,在广袤的赤地荒日中飘荡。枯萎的历史属于正常,但我们对文明的敬仰却不能迟钝。

四川博物院

在四川博物院陈列的汉代陶石艺术馆、陶瓷艺术馆、青铜器馆、张大千艺术馆、书画馆、工艺美术馆、万佛寺石刻馆、四川民族文物馆、藏传佛教文物馆等9个馆静心走过,我的心智不断被那些文物开启,尤其是那些石刻文物凸显出的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微笑、怡然、幸福感,深深把我打动……

陶总是和瓷相连,是泥与火的爱恋,由工匠塑造,在烈火中重生。重生的陶器样式还是那个样式,面目却已不是原来的面目,筋骨也不是原来的筋骨。它来自土地,反映的是生活。从新石器时代的大溪简形瓶、曲腹杯到宝墩圈足器、花边罐,从商周的三足饮、鸟头勺到汉代的祭器、明器,人们抟泥为陶,寓巧于拙,自由的纹饰,随意的样式,以实用为主,表达的都是心灵智慧和精神向往。自汉代模具制陶以来,陶器也进入了“批量生产”时期,一盏“省油灯”瞬间使身价提升,从寻常百姓家走入宫廷。从驸马坟到乾陵,从青羊宫到景德镇,不仅有随葬的哭泣,更多的,是商船的汽笛,是灶边的歌吟。

青铜器,巴蜀人从不缺少制作它的智慧。羊子山、百花潭、三星堆、金沙等青铜器制作工匠的身影在广袤的巴蜀大地跃动,创造了青铜器文化的辉煌。同是青铜,同是工匠,在不同的权力者面前制造出不同的器具,刀戈剑戟斧钺弩匕等兵器,鼎鬲簋豆敦俎盂盨等食器,杯尊壶角爵觚觯觥等酒器,斗灯炉镜盘钟尺碗,还有那些车马,都是时代的浓缩,折射的是人心。

我因为知识的浅薄,无法一一诉说馆内布展的万佛寺石刻、张大千艺术、民族文物,清代的一颗象牙雕白菜和萝卜却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内心。我更不会忘记那些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石刻造像。它们,都是大山的回响,怎敢忘怀。

成都博物馆

成都博物馆是一个专门以城市历史为主题的博物馆,它记录了成都这座古城的欢笑与泪水,也给了我在它的历史中徜徉的喜怒哀乐。

一座主题博物馆就是一座城市的历史。从“九天开出一成都”至“新潮涌动”,从蚕丛农桑到老酒飘香,从宝墩文化到羊子山土台,从三星堆、金沙遗址到木椁墓、船棺……璀璨文化闪耀,古蜀王都魏然,一个连续而完整的成都,由土陶、青铜、金银、丝锦说话,由皮影、木偶、麻纸、老酒作证……

成都平原是长江上游文明的起源地,在4500年前,成都新津宝墩古城就已经形成。那是人文初兴的时代,人们尚以石器为主,各路文明却已经向成都聚合。四川的岷江、大渡河、嘉陵江等流域和长江三峡地区及成都平原的文化交汇促成了宝墩城址,那是蚕丛以前的时代。《华阳国志·蜀志》记载:“周失纲纪蜀先称王,有蜀侯蚕丛,其母纵,始称王。死,做石棺、石椁。”这一记述已被三星堆、金沙遗址、城址、墓葬出土的系列文物所证实。蚕丛是蜀国的第一代蜀王,重农桑养蚕,成都巍然王都形成。蚕丛死,蜀王相继为柏灌、鱼凫、杜宇(望帝)、开明(丛帝、鳖灵),在公元前316年,为秦所灭。

杜宇时期,他改王为帝,更名蒲卑,重视农桑,被奉为“农神之主”,有其死后化为杜鹃的传说。《华阳国志·蜀志》记载:“以褒斜为前门,熊耳、灵关为后户,玉垒、峨眉为城郭,江、潜、绵、洛为池泽;以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园苑。”这一描述,表明望帝时期,蜀空前强大。

开明为望帝之相,因治水有功,承帝位,传十二世,也就是春秋战国时期。这一时期,蜀地手工业已经相当发达,青铜器、陶器层出不穷,还出现了背上有饕餮纹的多种印章。新都马家战国墓、船棺、漆器等文物都是无声的巴国蜀语,为我们勾勒出时代的繁荣。

开明王朝是一个统治时间长达500余年的家族王朝,最终还是被更强大的秦所灭,这是历史的必然。再开明的帝王,世袭统治必然导致整体的衰颓。开明氏如果实行蚕丛、柏灌、鱼凫、杜宇时代的民主禅让制度,也许不是秦灭蜀而是蜀灭秦罢!只可惜,历史没有彩排,都是现场直播。

宝墩古城址、都江堰芒城市、温江鱼凫古城、大邑盐店古城高山古城、羊子山土台、三星堆、金沙遗址、商业街船棺等系列重大考古成果,为我们构建了一个时空立体而延续的古成都。这是先民智慧的碰撞,是文明的传承。

秦灭蜀,在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之后,蜀郡太守李冰着手治水,修了都江堰,从此成都平原人就衣食无忧,“水旱从之,不知饥馑”,天府之国形成。

汉时期,成都享有运输之便、灌溉之利、山林泽地之饶,不仅农业兴盛,酿酒作坊红火,而且盐官、铁官、工官等机构俱全,成为手工业之都。小康的人们,经济的发达带动了文化的兴盛繁荣,精通经络的医术开始了惠民,文翁兴学,道教出现。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张陵在鹤鸣山创设天师道,开始供奉老子为主教,成都成为了道教发源地。如今,青城山享誉天下,卓文君当卢卖酒的故事也还在热传。

触摸历史的脉搏,成都在三国魏晋时代的故事就不必多说了,一部《三国志》和《三国演义》早已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这是唐代盛世期间诗仙对古蜀文明的叩问。在今天,人类依然在探索和追寻。宋代的蜀锦和瓷器的歌吟尚未远去,元代的马蹄脆响已在耳边响彻,明代湖广填四川的浪潮刚刚平静,八旗子弟就当了成都将军。一切都来不及等待,来不及回味,保路运动、抗战大后方、解放大西南这三座丰碑就已经在成都平原高高耸立。

帝王灭失,硝烟远去,只有那些坝坝宴、成都火锅、飘香的老酒永远留在人们的日常生活里。还有那些皮影戏、木偶戏供人们在茶楼、戏院、书吧、公园、博物馆里赏析先祖留下的璀璨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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