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成就了韦庄的抱负 也安埋了他的漂泊 □林赶秋/文马千笑/手绘

成都晚报 2018-07-20 03:09 大字

有道是: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或许是见青山常在、绿水常流,人们死后总想着能青山埋骨、绿水吊魂,多将自己的墓穴选在面水(“前有照”)背山(“后有靠”)之处,以期能与山水一道永垂不朽、福荫子孙。而处于成都平原上风上水的都江堰全境山环水绕,聚气生财,从古以来,自然而然,便成了最佳的归葬地之一。

屈指而数,其中墓主为文人的竟然不少,譬若羊子桥旁的“赋圣”司马相如之墓、玉垒山间的“森林诗人”傅仇之坟,已渐为当代民众所知。但还有一些重要墓葬迄今无人见闻、关注,更谈不上科学考察、正式发掘了,例如白沙之阳的韦庄墓。

韦庄为何葬于白沙?

韦庄,字端己,杜陵(今属陕西省西安市)人,一说迁居杜陵,约生于836年。他是文昌右相韦待价七世孙、苏州刺史韦应物四世孙,属于京兆(西安及其附近地区的古称)韦氏。京兆韦氏是唐代最重要的士族家族之一,在唐朝共出了20位宰相,其影响由京兆遍及全国,民间有俗语云“城南韦杜,去天尺五”,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少时孤贫好学,早岁屡试不第,直到乾宁元年(894),韦庄已届花甲,方考取进士,任校书郎。兴许正因功名得来太不易,光化三年(900),刚当上左补阙不久,韦庄就上书奏请唐昭宗追赐李贺、皇甫松、李群玉、陆龟蒙、赵光远、温庭筠、刘体仁、陆逵、傅锡、平曾、贾岛、刘稚珪、罗邺、方干等十余个已作古的才子进士及第,各赠补阙、拾遗(唐代谏官名。武则天垂拱元年置补阙、拾遗,分左右,左属门下省,右属中书省,同掌供奉讽谏、荐举人才,合称“遗补”。补阙位从七品上,拾遗位从八品上。陈子昂、杜甫均曾担任过拾遗)之头衔,并建议给健在的罗隐也特赐科名,录升“三署”(五官署、左署、右署之合称,各置中郎将以司之。汉时郡国举孝廉以补三署郎,年五十以上属五官,其次分在左、右署。扬雄即为三署郎)。

极富缘分意味的是,他推荐的人有些竟然跟他一道占据着分庭抗礼的文学地位:在诗坛上,韦庄与韩偓、罗隐并称“华岳三峰”;在词史里,韦庄与温庭筠并称“温韦”,同为“花间派”之冠冕人物。谈词者或扬韦抑温,或扬温抑韦,实则并驾齐驱,不相轩轾。

据《唐诗纪事》:910年,在成都,经常供养维摩居士的韦庄写了一首《闲卧》拿给画僧贯休看,其中有这样的话:“谁知闲卧意,非病亦非眠。……手从雕扇落,头任漉巾偏。”来而不往非礼也,贯休步韵回赠了一首《和韦相公见示闲卧》(韦庄的这首诗全诗已佚,贯休步韵回赠的诗存《全唐诗》)。韦诗表达的本是闲暇萧散之禅趣,那些相信“诗谶”(所作诗句无意中预示了后来发生的事)的读者却认其为“不祥”之兆:非病非眠,扇落头偏,不都是死么?这一年的八月,韦庄卒于花林坊(位于今武侯区机投桥街道境内),享年七十五岁,谥号文靖。

临终前,“平生志业匡尧舜,又拟沧浪学钓翁”的韦庄一直在品味杜甫的《与朱山人》,非常向往诗中那种园收芋栗、门可罗雀、秋水野航的隐居生活,尤其最末两句——“白沙翠竹江村暮,相送柴门月色新”,他更是反复吟诵,不绝于口。于是,家人便将其土葬于白沙之阳(山南水北为阳),以慰他归隐白沙翠竹江村之夙愿。白沙,唐时是彭州导江县(县治遗址在今都江堰市聚源镇)的一个镇,清代在灌县西北,今为成都市辖都江堰市的一个乡。

韦庄与成都的渊源

话说,许州舞阳(今河南舞阳)人王建因救护唐僖宗有功,成为神策军将领。后被排挤出朝,不断发展壮大地方势力。乾宁四年(897)四月,王建领兵攻打东川。不久,昭宗任命谏议大夫李洵为两川宣谕和协使,韦庄则以李的判官的身份,与其一同入蜀,诏令王建罢兵。六月,韦庄一行抵达梓州,见到了王建,可是王建不肯奉诏。王建为人虽然多智诈,却颇能善待知识分子,这次会面,便顺理成章地与才敏过人的韦庄订立了私交。

天复元年(901)春,韦庄已六十六岁,匡辅明君的志向并未随着年龄的增加、时局的动荡而减退,遂应王建之聘入川为掌书记。“掌书记”全名“节度掌书记”,为掌管一路军政、民政机关之机要秘书。不久,朝廷征召韦庄为起居郎,王建上表羁留。从此而后,韦庄终身仕蜀,成了王建的心腹。同年,梁王朱温率军进入关中,控制了唐王朝的中央政权。

天复二年,韦庄在浣花溪畔找到了杜甫的草堂旧址。彼时此地,荒芜已久,只有柱子柱础幸存了下来。睹物思人之后,韦庄命手下修旧如旧,重新结茅为一室。杜甫草堂有今日之盛况,韦庄是第一大功臣。

天复三年四月,韦庄被王建派遣入唐上贡,并顺道修好于朱温。应酬间,韦庄谈言微中,颇得朱温之心。六月,弟弟韦蔼收集韦庄的部分诗稿,编成《浣花集》若干卷。之所以取此书名,也是在向偶像杜甫致敬。

天复四年,朱温用武力把唐昭宗逼迁至洛阳。八月,昭宗在其臣僚、宫妃千余人被害之后也遭遇不测。

天复五年十一月,朱温遣使来宣告昭宗之丧,企图让王建归顺。王建则欲起兵兴复唐室,韦庄认为“兵者大事”,不可仓猝而行,便为王建撰写了一篇教令,反问来使:昭宗“及至洛,果遭弑逆。自闻此昭,五内糜溃。今两川锐旅誓雪国耻,不知来使何以宣谕?”来使只得扫兴而返。十二月,远在敦煌郡金光明寺的学士张龟也在传抄风行一时的《秦妇吟》,韦庄曾因此诗获得过“秦妇吟秀才”的美誉。

天复六年十月,王建立行台(“台”指中央尚书省,出征时于其驻地设立代表中央的临时机构称行台)于成都,七十一岁的韦庄被拜为安抚副使。

天复七年三月,朱温代唐称帝,国号大梁,史称“后梁”。九月,韦庄设计劝王建称帝。顺水推舟,王建即位,国号大蜀,史称“前蜀”。韦庄为左散骑常侍,判中书门下事,帮王建制定开国制度、号令、刑政、礼乐。其中乐的成熟完备,可举王建永陵棺床壶门之内的二十四伎乐石刻为证。其中舞者2人,演奏20种23件乐器(编制属龟兹乐系统)的22人,均为女性。整组石刻生动形象地再现了晚唐五代的宫廷乐舞,其场面之大和乐器种类之多皆可称最,且极为写实传神,不但在雕刻技法上表现出很深的造诣,对研究中国古代音乐史也具有颇高的价值。

翌年正月,韦庄晋升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翻过年,也是在正月,韦庄又被封为吏部侍郎、同平章事。平章是商量处理国事的意思,“同平章事”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简称,相当于宰相,所以最早收录韦庄词作的《花间集》称其为“韦相”。

成都成就了韦庄的抱负,安埋了韦庄的漂泊,韦庄则留下绝妙好词来回报成都。比如《怨王孙》:“锦里,蚕市。满街珠翠,千万红妆。”影响深远,宋人柳永《一寸金》“锦里风流,蚕市繁华,簇簇歌台舞榭。雅俗多游赏,轻裘俊、靓妆艳冶”云云大概便是从此夺胎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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