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路上，谁在歌唱
□ 本报记者 梁开文
8月30日晚，秋日入夜后，天气已微凉。正值周日，泉城路熙熙攘攘，1500米的“金街”上，没多远就有一支乐队在放声歌唱。有不少年轻人，想在现场听一听所喜欢歌手的声音而来到济南；也有越来越多的艺人，从济南街头走向其他城市的舞台。他们用歌声唱出喜怒哀乐，唱出对一个城市的爱与期待。
对街头艺人，济南正制定越来越科学的管理服务办法。越来越多的人形成共识，认为在短视频风靡的传播环境下，有街头歌手这种接地气的文化体验助力，“文化济南”建设会多一些烟火气，也会涌现更多年轻力量。
“这次不一样！”
时间指针拨回8月初。8月7日，虽然当天一直下着小雨，但是临近傍晚，张稳修还是骑上电动车载着乐器奔向了泉城路。当天是泉城路步行街试运行的第一晚，张稳修给记者打来电话：“今天有大新闻，来看看吧。”
张稳修在济南棋盘街开了一家理发店，因为喜欢唱歌，他一直坚持街头表演。自从2012年记者第一次采访他，就一直在关注他的动态，偶尔会听到他的吐槽：“今天去唱歌，又被撵了，对不起粉丝朋友们。”“这个月，竟然接到了22个关于自己的投诉，想找一个安心唱歌的地方太难了。”
泉城路步行街试运行之前，张稳修突然接到了邀请他去唱歌的电话。8月7日傍晚，记者和张稳修一起来到泉城路，发现主管部门已经给他搭建好了舞台，还精心做了灯光背景。张稳修的手机一直有微信消息，原来是相关部门为在泉城路表演的街头艺人建了微信群，方便沟通信息，解决困难。当晚，张稳修和很多艺人一道，放开喉咙，他们以泉城路为舞台，用雨声伴奏，天空中似乎响起了大合唱。
8月7日晚上只是个开始。8月30日，记者再次来到泉城路，张稳修（如图）正在世茂广场唱歌，不同的是，这次他把架子鼓改造成了能背起来的音乐神器，打造了“一个人的乐队”。“我在济南唱歌20多年，成立了风组合乐队，但成员一直不稳定，现在允许街头艺人表演，伙伴们肯定能回来。”他说，等大家回来，他就不用再背着50多斤的乐器独自表演。
在张稳修东侧，DG.M李赞表演投入，李赞是济南街头为数不多的反串歌手，很有特色；顺着泉城路往西走，会遇到一位“大龄”歌手郭继昌，他今年51岁。2014年，郭继昌在山东大学当保安。山大校园英语文化节上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唱了一首崔健的《花房姑娘》，得到山大校园里一众学生的青睐，后来，郭继昌因为身体原因辞掉了保安工作，但是唱歌的爱好没放下。
秦易在济南某街道办事处上班，他热衷唱歌，今年还参加了《中国好声音》山东赛区的选拔，近期他和比赛时认识的山东赛区另外6个人成立了泉乐团，也在泉城路表演。
“济南的夜”唱响成都
虽然人在街头，但是街头艺人的影响力已经通过网络和直播间传到更远的地方。谢真是真正音悦组合的队长，他们常驻悦立方，乐队有4个人。“我们4个很典型，有一个‘00后’，两个\‘90后’，我是\‘80后’。”谢真说，乐队成立一年多，他们抖音已经有50多万粉丝，另外还有20个微信粉丝群。
谢真说，上个月有一位吉林的粉丝特地坐飞机到济南，“这位粉丝就是来听我们唱歌的，本来只想待3天，最后待了5天才走。”很多粉丝给谢真留言，说有机会一定到济南来看看。谢真是土生土长的济南人，看到自己的努力让很多人对家乡产生好感，他觉得很满足。
明湖兄弟鲁怀德刚开始唱歌时，他的家人并不同意，更希望他回家帮着做生意。坚持了两年多后，鲁怀德的付出有了回报，他的粉丝很多，而且很多都是铁粉。“听了鲁怀德唱歌后，觉得济南还是很适合年轻人的，放假了就过来玩。”一位上海的粉丝来到济南后，接受采访时这么说。更让鲁怀德觉得骄傲的是，他不仅通过歌声让很多人喜欢上了济南，而且有机会被邀请到其他城市宣传济南。
8月29日，成都国际友城青年音乐周崇州分会场——城际交流街头艺人音乐会举办，这次主办方专门邀请到济南、西安、昆明、深圳四地的网红街头艺人和知名乐队，在现场与成都的音乐人一起，奉献了一台热烈欢快的音乐盛会。济南受邀的街头艺人就是明湖兄弟。
“我们唱了两首歌，一首是《至少还有你》，一首是《济南的夜》。”《济南的夜》是他们特地选的关于济南的歌。“千年的烟火被重新绽放/城市的美好生活不同凡响/泉城路、芙蓉街/齐鲁美食第一街/宽厚里、洪楼街/潮玩音乐无边界……”唱响成都。
山东女子学院文化传播学院副教授程春梅认为，济南这几年成为网红打卡地与街头歌手有直接关系，“如果一个城市没有歌声，那是很无趣的。”程春梅说，街头音乐是丰富城市文化生活非常好的方式，如果没时间驻足，单纯路过也会觉得他们是一道风景。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文化传播学院副院长闫春宇观察到街头艺人带来的影响力，“街头艺人可以促进城市文化发展和传播，著名文学家元好问游览泉城后曾写下：看山看水自由身，著处题诗发兴新。日日扁舟藕花里，有心长作济南人。现在街头艺人放声歌唱与‘诗言志’有共通之处，济南市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下一步建议主管部门通过鼓励引导、管理规范街头艺人的艺术表演，逐步打造独具特色的具有辨识力的城市文化名片。”她说。
各区县正汇总表演场所
在街头艺人的有序管理服务方面，成都走在了前面。成都公开向社会招募艺人，以动态化管理让艺人在街头持证上岗，以音乐类为主广泛开展街头演出。2018年以来，成都街头艺人表演已招录艺人7批、299组、371人，设立表演点位60个。
从成都演出回来，鲁怀德收获满满，一方面他感觉济南正在向成都靠近，另一方面他也有点着急，因为成都不管是艺人质量还是产业发展都做得非常好。
程春梅对此分析，艺术在人的情感沟通上能起到重要的沟通和共鸣效果，文化和产业本身就不分家，文化不管是对人才吸引还是经济发展，都能起到催化和驱动作用。
对此，闫春宇建议，随着街头歌手逐步形成辐射效应，主管部门可以探索将街头演艺形式纳入文化产业化链条，既可为艺人的艺术表演提供平台，满足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又可以提升街头艺人的个人收入，进而产生规模化的经济效益，将审美形式与产业化市场化业态有机结合。
让人感到欣喜的是，济南的相关规定已出台。济南市文化和旅游局副局长郭象峥介绍，为了发挥街头艺人在促进城市发展和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去年下半年，济南市文旅局、文化馆、公安、城管等部门，集体到上海、深圳、成都等地调研学习管理经验和工作方法。“之所以组织这次学习之旅，是因为我们想从体制上把相关工作理顺，起草规范意见，形成长效管理模式和服务机制。”郭象峥说。
今年6月份，济南市文化和旅游局、市公安局、市城市管理局共同出台了《关于鼓励引导济南市街头艺术有序发展的指导意见（试行）》，对街头艺人表演内容、表演地点和时间等作出规定并公开征求意见。郭象峥说，目前在泉城路的街头艺人表演试点起到了“肉眼可见”的效果，下一步计划在全市进行推广，各区县正在汇总适合的表演场所。
目前，省会济南正在全力打造“五个济南”，“文化济南”是重要一环，这让不少文旅工作者感觉很振奋。郭象峥认为，推动街头艺术长效管理服务，为济南人民提供更多文化生活选择，能极大助力文化济南的建设。
一个现实是，目前济南街头艺人水平参差不齐，高质量的乐队数量有限。下一步，济南将通过招募街头艺人，并且为街头艺人打造平台、提供机会，通过组织比赛与城际交流等方式，将街头艺人管理服务工作进一步发展细化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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