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南方

陇东报 2019-07-20 00:55 大字

杨黎

记得那是1996年3月的一个早晨,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含着热泪一一告别了亲人,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踏上了去广东的征途。

一路风尘仆仆,我终于到了广州。一出火车站,只见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和车流,此时我才知道,真正的人山人海和车水马龙是个什么样子了。站在广场中,看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我的心里竟慌慌的,茫然不知所措。

在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我拨通了一个亲戚的手机。他在某区公安局当副局长,十几年前他的一个儿子发高烧抽风,是父亲治好的。于是,他就把他的儿子给父亲作了义子,并说日后一定报答。当然,我并不是向他索求报答的,只是想凭着老乡的关系在那边找个事干。

事情往往不是想象的那么好,当我向他说明我的来意之后,他竟拒绝了我,说这边工作不好找,叫我不要去了。说完,他砰地一下挂了电话。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一阵阵向我袭来。

这时,我想起了我一个同村的老乡,他在东莞市一家蜡烛制品厂里打工。我就强打起精神搭上了去东莞的大巴。

历尽千辛万苦地找到老乡呆的那个地方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老乡上夜班,他的一个朋友把我的东西放进宿舍,随后又找来厂里的保安,请求让他们允许我住一个晚上,他们说最近厂里发生了几起盗窃案,不敢让外来人员留宿。

此时我又累又饿,便上街去吃了点东西,然后一个人在街上东游西逛。听老乡的朋友说,这儿的旅馆挺混乱的,于是我决定在外面露宿一夜。

那天晚上,我躲在一栋楼房的平台上,不敢乱跑,穿制服的治安队员在街上走来走去,我没有暂住证,被抓住就麻烦了。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我整夜未眠。身边的一个巨大的机器不住地隆隆作响,头上的月亮散发出苍白的光辉。在这异乡的夜晚,我想起了温暖的故乡,想起了我的亲人,泪水就爬满了我的脸庞。

第二天早上,终于见到了老乡。吃过早饭,他就带我出去找工作去了。我们跑了几个工业区,每张招聘启事都看了,但很多都是招女工的,招男工一般都要熟手,要有专业特长。可我除了会写点文章外确实没什么专长。结果是令人心寒的,在这里没有一个地方收留我。

告别老乡后我又来到广州。在一个职业介绍处,一个微胖的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接待了我。我给她看了我发表过的一些文章与获奖证书。她边看边点头,说我可以干采编。

我喜出望外,忙问她哪儿要人?她向我要了30元钱的介绍费后,填了一张介绍信给我。走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女人狡黠地笑了一下,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

果然,当我好不容易地找到那个地方时,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告诉我说,没有这回事啦。

我的心凉了。在广州火车站,我又累又饿,差点瘫软在地上。我想回家了,但口袋里只剩下128元钱了,只能走到重庆,并且还要饿肚子。这时,我又想到了开头的那个亲戚,不找工作借点路费总是可以的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当天晚上,我乘上了广州至汕头的火车,车票用了125元,我只剩下了3元钱,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抵达汕头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在车站,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几句他就挂机了,挂机的声音很重,看来他是不大欢迎我的到来。打过电话,胡乱吃了一点东西,我手上只剩下了五角钱。

既然来了就得去,他总不可能看着我在这里流浪吧,我想。但到他那里要乘公共汽车,还要乘船过海,可我只有五毛钱,怎么过去呢?

我在街上游荡着。太阳很毒,烤得我汗流浃背。我的心里很着急,五角钱,能做什么?此时连一块面包都买不到。饥饿和劳累轮番折磨着我,我觉得我快撑不下去了。

有工地的地方,我都问过,要人做工吗?老板们都摇摇头。此时的我真的想能找到一碗饭吃。下午,我已经饿了整整的一天了,一个好心的年轻人见我这个样子,给了我10元钱。就这10元钱使我绝路逢生,不仅解决了我的饥饿,也让我坐车乘船去了那个亲戚那里。

后来,在那位亲戚很不情愿的帮助下,我乘上了回巴中的长途客车。本来以为这下可以平安到家了,岂料,在途经湖南省张家界境内的那天早上,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车祸。当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有人喊,不好了。语音未落,便感到车身猛烈的晃了几下,还来不及惊叫,车子哐当的一声翻倒在马路中间。刹那间,车子里有人哭,有人叫,人们慌成一团,争先恐后的往车外钻。很多人都受了伤。事后,听司机说,要不是他手脚快,车子就翻到几十米高的悬崖下面去了。真的好险啊,差点丢了命。

一路风风雨雨,终于回到老家了。面对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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