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五灵与长坪

南充晚报 2021-01-18 04:15 大字

□ 蒲灵娟(南充)

早听闻四川省南部县的五灵乡与长坪镇群山环抱、风景秀丽,保留着红军当年生活过的遗址与独特的山寨风貌,于是,在这个冬日的清晨,乘车去往偏远的五灵乡岐山坝村。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 虽是寒冬,山林却是青翠盎然,鲜红的柑橘挂满枝头,草丛中,金黄的野菊花像金色的温暖的地毯铺展开来,野山雀飞上飞下,在枝头闹喳喳,顿时,眼目清明,仿佛被这连绵的绿洗净, 被这金色的野菊花儿擦亮, 疲惫的心, 忘却了尘世的忧愁与烦恼。一杆杆修竹随风起舞,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土狗摇着尾巴, 母鸡飞上了树梢,朴素的田园风光尽收眼底。

下了车, 到了革命老区岐山坝村,行走在一片连着一片的柑橘园,鲜红的柑橘像一盏盏小小的红灯笼点亮了青枝绿叶间,散发出浓浓的果香,四面的山峰呈现出恢弘俊逸的气质。在这辽阔的平地,一座座两层小楼或是一间间青瓦屋散落在树林中与竹林中,尽显川东北乡村的静谧、清秀与妩媚。走过柑橘园,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有个小小的年代已久远的庙宇,曾供奉着土地公与土地婆。 沿着土路走上山坡,来到庙前,小庙的木门紧闭,红色的对联贴在庙门上,寺庙院落里的香坛早没了香火,却有红色歌谣余音绕梁,淳朴的山民哼着歌谣,讲述那扣人心弦的故事。

红军来了,打土豪分田地,山民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此时,这座古旧的小庙像旧时光里的一个感叹号,令人唏嘘、喟叹,那段红色的记忆章节被川东北的微风徐徐吹开, 居然有了丝丝暖意。82岁的村民唐以高眼含热泪,讲述那红色的年代:一个个年轻英俊的红军战士,他们帮老百姓挑水、砍柴、收割稻谷,与老百姓亲如一家,老百姓在庙前挂起了红色标语,拥护与爱戴红军。于是,现在这座岐山坝山上的庙宇就显得与众不同了,呈现出另一种信仰。

离开五灵乡的岐山坝村, 乘车去往盐乡长坪, 这里曾是徐向前领导的红四方面军生活并战斗过的地方。透过车窗,看见山野处一座座墓碑,顿觉心凄然,红军在这里进行过三次战役, 可以想象当年的战斗多么惨烈, 一个个年轻的红军战士倒在这块热土上。当时,南部县境内有一万多名青壮男子参加了红军, 战争结束后,幸存者不到一千人。

到了盐乡的红军纪念馆, 一棵古老的大树上挂着一个陈旧的大钟。当年,钟声响起,红军战士就开始军训与开会了。走进青石板铺就的巷子, 土墙上挂着红军穿戴过的斗笠、蓑衣、草鞋,可以想象当时生活的艰苦。在那一间间小屋里,是木床,木桌,木凳,这些木家具已经斑驳不堪。走出红军纪念馆,去往盐乡的长坪山,当年,陡峭的长坪山石头寨就是红军的战场。

山连着山, 一条弯弯的土路向上延伸,树木与竹子青翠欲滴,树下是盛开的野菊花,花香袭人。看见老旧厚重的石头寨门了,寨门不宽,是用石头垒做的,却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作用。 驻足在石头寨门前,山下风光尽收眼底,当年,此山上驻扎着红军战士以及二十八户人家,如今,此山只有一对八十余岁的老夫妻住在这山顶的青瓦房里。

走进石头寨门,踏着一地野菊花,但见竹林掩映着一座青瓦房。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青瓦房已是破旧不堪,屋檐下筑起了燕子窝, 屋前的青石板路上积起了青苔, 几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竹林里寻找小虫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说,石头寨是与她和丈夫的生命连在一起的,当年,她的亲人们参加了红军,她的亲人们长眠在这山上, 她和丈夫在山顶修起青瓦房,守护着逝去的亲人们。

风吹起她满头白发, 吹落了屋顶上的几片青瓦,老婆婆爬上木梯,去填补上屋顶的新瓦,她的丈夫已经瘸腿了,无法爬木梯。 老夫妻的孩子承包了山下的果园,几次要接他俩下山养老,他俩都拒绝了,他俩已经与长坪山血脉相连了。

山风吹散了夕阳,山石嶙峋,山峰耸立,群山无语,石头寨在寒冬的余晖中静默,雀鸟飞回了树上的窝巢,斑驳的石头墙上是岁月留下的隽永痕迹。 竹林、树林、青瓦房掩映在夜色中,打着星星的灯笼下山, 山下的农家乐满是饭菜的香味儿。再回头望望,那璀璨的夜空,有一颗颗鲜红的小星星亮闪闪。

哦,红色的星子,清晰了视野,洗涤了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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