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名回归唤醒“老济南”味儿

如今馆驿街高楼林立“回归”的县学西庑（wǔ）街日前，济南市政府印发《关于市区姚兴巷等道路命名的通知》，确定对市区姚兴巷等29条道路予以命名，其中历下区大明湖街道辖区内县学西庑街的回归，让很多老济南人高兴不已。作为记录城市史脉的“活化石”，县学西庑街等“老地名”不仅是唤活城市记忆的“钥匙”，更是民众对城市情感的寄托。文/图山东商报·速豹新闻记者刘建宇

在新建道路中“复活”老地名

日前，济南公布了市区姚兴巷等29条道路的命名，其中位于历下区大明湖街道辖区内，长300米、宽20米，北起大明湖路，南至县学街的道路，被命名为“县学西庑街”。在征求意见阶段，“老济南”吕允山就撰文写道，“拟恢复‘县学西庑街’的地名，心头为之一振，因为对这条小街太熟悉了”。在文中，他回忆了小时候从振英街北头，经县学西庑街到县学街小学一路上的情景，串起了县学街、崇明寺、文昌阁、启圣祠等如今常常被忽略的济南老地名。

随着城市建设步伐的加速，不少老地名只留在很多人的记忆中。对比济南市城区地图1983年版本和现在市面流行的版本，会发现济南市城区的地名早已“大变脸”。据统计，在1979年前后，济南市地名共有608个，已消失200多处老地名，而每年有上百个新地名诞生。在2016年济南“两会”上，政府部门就提出将在一些新建道路中“复活”老地名。

“地名记忆着城市的史脉、传衍和阅历，如果将这些丢了，就容易陷入千城一面的尴尬境地。”山东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山东省历史学会副理事长刘晓焕认为，“老地名”的回归，既可以唤起老济南人的记忆，又可激发青少年爱国爱乡情怀，有助于进一步夯实济南历史文化底蕴。“尤其是在城市中存在了上百年、几百年的老地名，它们见证了城市的兴衰，记载了城市发展演变的历程，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和文化内涵，是城市的‘活化石’。”

“馆驿街”保留的城市记忆

在城市变迁中，济南有些老地名已被保留下来，比如馆驿街。

馆驿街位于济南中西部，如今走在改造后的新街区上，道路两侧是成片的高楼和宽敞的街道，很难想象这里曾是济南最大的驿站，黑白铁商铺集中地。但凭着“馆驿街”这一地名，依然可以“复活”这座城市曾有的记忆：马蹄叩击石板路的声音和“叮叮当当”加工黑白铁的声音。

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据《续修历城县志》记载，馆驿街“北走燕冀，东通齐鲁，为济南咽喉重地。”馆驿街原名叫“官驿街”。将历史往前推到1376年(明洪武九年)，这里是一条进出济南、通达全国各地的最重要“官道”。明清时馆驿街上有了济南最大的驿站，后来逐渐又有了马车店、客栈以及旅馆，街名也便逐渐成了“馆驿街”。

在济南开商埠以前，从旧城西门出入西圩城都要穿行馆驿街。济南府的人，西赴中原地带，北过黄河进京赶考，迎送京城来的高官等等，都要途经馆驿街。但随着清末铁路开通，商埠在建、省邮政局的成立，旧的馆驿站被废置。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馆驿街是济南很出名的土产一条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馆驿街黑白铁加工作坊红火起来。虽然没有太知名的字号，但店铺相对集中。有街上的老住户说，当时满街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无法安宁，但现在有时还会怀念当时的喧闹声。

随着城市的发展，馆驿街周围逐渐成为棚户区。2007年9月，馆驿街南片区棚户区改造工程正式启动，全新的社区环境也让馆驿街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旧时的市井模样，也随着拆迁消失不见。

“云程发轫”和“凤鸣岐山”

道路是如何被命名的？《济南市市区道路命名规则》中提到，道路命名应体现科学性、规律性、指位性，弘扬泉城文化特色，彰显省会城市特点，传承城市文脉和肌理，与济南历史文化特征相结合，注重融入泉文化、舜文化、名士文化、历史典故等元素。

对照这一规则，济南老城区很多道路的命名既“指向性强、定位准确”，且“有老济南文化味儿”，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济南的经纬路。这种来自织布机“横经竖纬、通经断纬”原则的命名方式，是济南商埠区纺织业发达的见证。

在对原有城市路网名称的修补和新道路的命名中，济南也注重了相关规则的使用。2019年8月，济南市政府确定命名市区文恒路等86条新建道路，并在征集民意阶段公布过这些道路命名的由来。如历下区龙洞街道辖区内，北起龙鼎大道，南至龙景路，长874米，宽12米的道路被命名为龙云路，因该道路位于龙洞片区村民回迁房锦屏家园周边，靠近龙洞风景区，取“云程发轫”（选自战国楚·屈原《离骚》:“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之意，比喻事业的开端，青云万里，寓意前程远大。

2015年6月，济南公布了领秀城小区内11条主次干道的名字。小区内5条东西向道路，以“温良恭俭让”分别开头，中间一个字取领秀城的“秀”字，自北向南分别为温秀路、良秀路、恭秀路、俭秀路、让秀路；小区内5条南北向道路，以领秀城的“领”字开头，中间一个字分别取“仁义礼智信”，自西向东为领仁路、领义路、领礼路、领智路、领信路；而小区内的一条环形道路，命名为泰和路。再如高新区东部，根据“凤鸣岐山”这一典故，命名了四条南北向新路，路名自东向西依次为：凤凰路、凤山路、凤岐路、凤鸣路。

乡书不可寄，捧图诵地名

济南市地名专家库特聘专家郭晓琳曾表示，通常取名要先考虑与当地原来的村名、路名、地理标志物相关联，这样的名字指位性明显，如果从以上情形中产生不了合适地名，可考虑与当地相关的典故、传说，从中取名。如果上述两种情形还不好取名，可考虑关联当地的新业态、新小区。如果上述三种情况还不好产生名字，就只能考虑从典籍中取这种寄托美好愿望的名字。

在济南市考古研究所所长李铭看来，城市发展建设所带来的地名消失等结果虽不可避免，但老地名的保护工作却不应忽视。老地名是一个地方民众的情感寄托，无法代替，否则必然会让城市失去文化载体，显得浅薄而空虚。

为加强保护，浙江省嘉兴市去年发布了《嘉兴市地名文化遗产保护总体规划》，提出提升“标志性地名”影响力，计划于2020年底全面完成市、县、镇（乡）三级地名文化遗产保护方案，在全国率先形成市、县、镇（乡）三级地名文化遗产保护体系，将地名文化保护从单一的语词保护发展为线性可追溯、空间可感触、横向广覆盖的综合性与立体化保护。

在对老地名的保护方面，济南曾提出在梳理的基础上，进行济南地名文化遗产的评价估测，建立老地名保护名录，并计划建立济南地名文化展馆。地名不仅仅是一个地理坐标，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其中更包含了人们对地理实体的感悟和寄托，相关保护工作亟需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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