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这口大锅 ——“凤鸣岐山”文学笔会有感 乔栋
漫画/张永文
听李凤杰老师讲文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听得人几欲泪奔。连李老师自己，也一度哽咽，全场静得能听见邻座的呼吸。也许一回到岐山故乡，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李老师的文学情怀一下子敞开了，用他的话说是“胡说”一气，但赢得的是全场的屏声静气和终于爆发出的雷鸣般的掌声。
周公庙曾经有一口大锅，铸铁的，足有一拃厚，相传是周公时期，出征前犒劳将士们的。李老师说他当时看了以后就想，那时没有石油，没有煤炭，这么大这么厚的锅如何烧热？后来听人说用的是茅草。他就非常惊叹，那得多少茅草才能烧热、烧开？结果被人告发批斗。
当作家，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不是想出来的，是写出来的。那时，他一有时间就写，玩着命去写。写着写着，就学着投稿，一篇一篇连着投。投给陕西日报，投给陕西农民报。但投出去的稿子，大部分被退了回来，还有的石沉大海。一度时期，收退稿信成了他最恐惧的事情。白天不敢去取退稿信，只有晚上偷偷去。还经常被同学们冷嘲热讽。排队吃饭，有些同学就阴阳怪气地说，挨着作家后面，沾沾作家的仙气。他只好等没人排队了才去吃饭，每每吃到的是泡得像面糊糊一样的面片。
就这样，他不灰心，不气馁，心里憋着一口气，你文学就是一口周公庙里的那口大锅，我都要用茅草把你烧热，烧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不知“烧了多少茅草”以后，1964年，他终于在陕西农民报发表了第一篇文章。文学这口大锅，他终于烧热了，烧开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中篇小说《铁道小卫士》《针眼里逃出的生命》等先后在全国荣获大奖。不但成了国家一级作家，而且至今享受国务院津贴。
文学这口锅，不但要烧热，烧开，还要熬。
当天讲课的徐岳老师，和李凤杰老师同是岐山人，曾经同在岐山文化馆工作。徐老师是创作组组长，李老师是唯一的组员。后来徐岳老师调往省城，担任《延河》文学主编。徐岳老师说，搞文学一定要交朋友，和生活交朋友，和人交朋友。文友之间，一定要够朋友，要相互帮衬。而这种帮衬，最主要的，是提意见。徐老师说他两个在一起时，不管谁写的文章一定要交换着看，要认真地看，看完一定要提意见，不提意见不行，意见提少了也不行。经常还为这个吵吵闹闹。吵了，闹了，提了，改了，文章质量提高了，人也高兴了。
文学这口锅，要做出好饭，关键在熬。熬生活，熬文字。把生活熬到了，文字容易熟。文字熬到了，文学就倍儿香。不仅要熬准备进入文学这口锅的生活，还要熬作家自己的具体生活。用李凤杰老师的话说，作家就是一个老百姓，不要以为发表了点文章，出了几本书，就高人一等，高高在上。一定要注意品行修为。不能和领导同事和谐相处，时时处处以一个作家身份自居，那是熬得还不够，是自毁形象，自取灭亡的节奏。现任宝鸡市作协主席李广汉老师总结时说，要理智对待作家这一身份，哪怕内心高贵，在生活中还是要低调，不要把生活和艺术混为一谈。现在，一些人写出东西，见不得别人提意见，甚至别人不点赞都不高兴，风气很不好，一定要注意。要像徐岳老师说的，文友之间，就要相互提意见，尤其批评意见，这样才能促进文学水平的提高。说的，还是文学这口锅，要熬。
现在，想当作家，就是有理想，有追求。但有一点没变，当作家，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文学是一口大锅，要烧热，烧开，本身就不容易，要做好一锅香喷喷的好饭，就更不容易。不要以为，现在有了煤炭，石油，你可以很快将锅烧热，烧开，甚至还可以烧红，烧成铁水，但那样，还是一口锅吗？还能做成一锅好饭吗？文学这口锅，要烧热，要烧开一锅水，要熬好一锅饭，还得温火来，慢火熬，因为爱上文学这口锅，是一辈子的事。这不，徐岳老师最近又写出了一部洋洋洒洒的长篇系列散文《我的周原秘史》，在文学这口大锅里，八十多岁的人了，还在烧，在熬。
文学这口大锅，只要熬好了，里面的饭养人、怡人。徐岳老师的乡党、学生，主持笔会的宝鸡市作协副主席郭鉴明老师说，每回见到徐老师，看他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几乎都会搞错徐老师的年龄，至少说小了十岁。他感慨，人说文学滋养人，文学陶冶性情，真的不假。文学焕发激情，文学让人童心常在，青春常在。前提是，你得用终生的爱，去熬文学这口大锅。
（作者简介：原名乔栋，笔名仁达。宝鸡市作协理事，金台区作协副主席。在《延安文学》、《当代小说》、《秦岭文学》、《印州华报》、《人大代表报》、《民声报》、《华商报》、《宝鸡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一百多篇。有多篇散文、小说编入《宝鸡文学六十年》等选本。出版散文集《看海》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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